我对着江珊的背影迟疑了几秒钟，才去敲顾若菲办公室的门。
“不错，非常不错，没想到你的艺术思维这么好。”顾若菲摊开我递上来的宣传海报，忍不住赞叹。
我谦虚地道：“哪里，只不过是学了几年建筑设计而已。”
“呃，我倒忘了这茬，设计是你的专业。”顾若菲扬起秀眉，微笑。
“以前学的是建筑设计CAD一类的，平面设计虽然有所涉猎，但很蹩脚。”
“异曲同工，看来，公司让你接手策划，算是选对人了。”顾若菲继续赞道：“董事长就是董事长，知道因材而用。”
“顾总监，您是前辈，有什么问题多多指教，别老是夸奖，这样，我是没办法进步的。”我半取笑半认真地道。
“什么顾总监，多生份，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若菲好了。”顾若菲斜睨了我一眼，似嗔似怪。
“恭敬不如从命。”我爽快地笑道：“还请若菲不吝赐教。”
顾若菲满意地笑笑，认真地看起报纸来。我站在她的面前，一会看看报纸，一会瞅瞅顾若菲。发现顾若菲的俏脸开始的时候还面色桃花，转而神色凝重，于是，试探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顾若菲抿了抿嘴儿，欲言又止。
“有什么你有直说吧，我不会介意的。”我怕她指出自己的缺点难为情，鼓励道。
“版面设计倒是无可挑剔的，只是……”
“只是什么？”
顾若菲停了停，说：“如果你觉得可以，宣传品的位置似乎应该调整一下。”
“是么？”
“你看，你把紫金小家电放在这，可能不行。”
“为什么，我的初稿没有把它放到版面上，这个产品我在古城店卖过，销路不怎么样，返修率高，顾客满意度不好。”我说：“能放上它就已经……”
“已经很给面子了是不？”顾若菲看着我的眼睛说。
“王子其老是打电话，没办法。”我解释，我怕让紫金小家电上报顾若菲有误会。
“不是没办法，而是没办法要想办法，并且你不能把它放在最后，应该放到头版或者二版显要的位置上。”顾若菲淡淡地说。
“这怎么可能，把它放到显要的位置，其它重要产品就要被挤到第二版第三版了，不符合集团的宣传策略啊。”我辩解。
“宣传策略是你这个策划部经理定的，你说什么是策略什么就是策略。”顾若菲有些开玩笑地说。
“您太抬举我了，这只是初稿，李总监那还要过目呢。”我也笑着说：“要是改成这样给他呈上去，他不笑我白痴才怪，第一次交稿，总得给上司留个好印象吧。”
“你不改他才会笑你白痴。”
“为什么？”
“听我吧。”顾若菲斩钉截铁地说：“你记住我那天给你说的话就行了，以后自然会明白的。”
我没有明白顾若菲的意思，但知道她说的话肯定有她的道理，在林氏集团，有些事情并不是初入行的新人所能够立即清楚的。
从顾若菲办公室走出来，我想把海报拿回去再作处理。刚出门，又遇到抱着一摞公文迎面走过来的江珊。
我开玩笑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总是能遇到你。”
“是啊，我正想问你呢。”江珊莞尔一笑，“咋样，有收获吗？”
“什么收获？”我装傻。
“切。”江珊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小嘴。
“新人嘛，总应该不耻下问。”我自我打圆场。
“精神可嘉。”江珊翘了翘小巧的下巴，“不过，有些门槛不是随意能迈的。”
我并不傻，听出她的话里有话，或许是善意的提醒，或许是……，一时很难捉摸，随手习惯性的挠了挠脑袋：“请赐教。”
“我可没什么赐教的。”
“虽然你没我年长，在集团，您可是前辈。”我讨好她。
“同路不同行，帮不上你。”
“可能是交情太浅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以后，能有什么需要我的，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我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刻意的掩饰，所以拣了几句好听的嬉笑她。
“油嘴滑舌，你也太逗了……”江珊还想玩笑两句，忽然嘎然而止，一只手捂住了小嘴。
我有些诧异，自已的话不至于那么惊诧！顺着江珊异样的目光巡去，发现不远处，销售总监李正一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一边拿钥匙，一边狐疑地向我们这边张望。
我立即明白了，江珊的止语缘于李总监。在集团，李正一几乎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除了董事长、副董事长和不经常上班的董事，他应该是权威级的人物了，有时甚至可以越过副董事长，直接向董事长汇报工作，这就是零售企业与其它企业的不同之处。
“要淡定。”在我向李总监的方面去的时候，江珊小声嘀咕道。
我本来要回到办公室去修改海报的，这时却转变了主意。从顾若菲的角度看，我的海报设计版式已经无可挑剔了，应该拿去给李总监审核。策划部虽然从表面看上去是一个独立的部门，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是销售部下设的一个机构，集团产品的进销存都由销售部门掌控，至于宣传这一环节，自然也应该由销售把关。我对顾若菲的话有些将信将疑，不想修改紫金小家电的位置，如果一旦把它修改到首页，是不是会让总监认为自己对集团的产品过于简单草率，第一次交稿就弄出这么大个笑话，以后自己在集团改变印象，恐怕要有些难度了，这第一炮，一定要打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