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鸢儿显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发难，怔了怔，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但是很快挂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我也是为姐姐好，不领情便罢了，何苦阴阳怪气的？”
柳清珏抬眼，勾起唇角，慢条斯理道：“难不成是我说错了？你不认得那玉佩？那又是如何晓得是六皇子的东西的。”
“我……”柳鸢儿见她咄咄逼人，暗暗咬牙，委委屈屈地看了柳战乾一眼，才道，“我随姐姐见过六皇子的，你忘了？”
“一面之缘，便连人家的玉佩都记得清清楚楚？”柳清珏听她又扯出一桩私下相见的事来，眼中带了几分厌烦，冷下脸：“这玉佩我是不曾见过，你见没见过，我却摸不准了。”
上一世她对白子洲心存爱慕之情，又被柳鸢儿蛊惑，为让父亲帮他，竟就认下了这块玉佩。
这一认，就把自己认进了火坑里。
思及此，她眸光一厉。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犯同一个蠢了。
“你！”柳鸢儿被她噎住，垂下头去，掩盖住面上的扭曲，泫然欲泣。
“行了。”柳战乾见她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脸色反而好看了些许，语气缓和下来，“那这玉佩……”
“女儿不知是谁拿着这破东西来父亲面前嚼舌根的。”柳清珏意有所指地瞥了柳鸢儿一眼，蹲下身拾起玉佩，却见上头有了一条裂缝，挑了挑眉，道，“父亲若是不信……”
她掂了掂手里的玉佩，勾起一个笑。
若是上一世，她自然是不舍得的，不过如今么……
柳清珏反手，将玉佩重重地往地上砸下，见玉碎了一地，继续道，“哪有女儿家把情郎的东西这样糟蹋的。”
她挑了挑眉，又将视线放到不由自主向前了一步的柳鸢儿身上：“倒是妹妹，这是心疼了？”
柳鸢儿面色猛地一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退了一步，垂头避开柳战乾探究的目光，轻声道：“姐姐说笑了。”
柳战乾打量了柳清珏一会儿，缓缓试探道：“你幼时丧母，若是有心上人，当与为父说才是。”
柳清珏目光一寒，心下讽刺，反抬起头，一副骄傲嚣张的模样，道：“女儿又不傻，一个不受宠的六皇子罢了，呵。”
“姐姐如此说，那玉佩又是哪来的？”柳鸢儿咬了咬牙，到底不愿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幽幽道，“六皇子温文尔雅，你若不动心，从前为何拉着我去见他？”
“妹妹瞧着对六皇子情真意切的。”柳清珏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我若是真喜欢六皇子，何苦拉你去打搅？”
“再者说，我与妹妹可不同，我是父亲的嫡女，若是真的与六皇子扯上关系，岂不是把父亲也扯了过去。”她耸了耸肩膀，目光流转，嗤笑道：“那他到底是想娶我，还是想娶将军府呢？”
她知道柳鸢儿最是忌惮二人的嫡庶之分，从前为了照顾她，总是刻意忽略这件事，如今确实要明晃晃地点出来了。
柳鸢儿被这话刺得心中一阵不舒服，咬着下唇，低了头，眼中神色莫辨。
“胡言乱语什么呢！”柳战乾似是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软刺，眼神闪了闪，瞬间将这事的利弊分析了个透彻，缓下声道，“你自个儿心中有数，为父便放心了。”
柳清珏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做出了委屈的模样，不高兴道：“父亲才是，凭着一块破玉佩，便黑白不分地冲女儿发火。”
柳战乾被她一提醒，才想起了柳鸢儿，皱着眉头，不快地看向她：“鸢儿？”
柳鸢儿眼皮子一跳，心中沉了沉，抿了抿唇，眼眶登时红了，委屈道：“女儿也是生怕姐姐糊涂，姐姐又……只好来找父亲，女儿……”
她说着说着，便开始掉眼泪，欲言又止地看着柳战乾，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你这话，却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柳清珏自是不吃她这套的，只嗤笑一声，直直道，“如今该我问你了，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柳鸢儿目光闪烁，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见柳战乾似乎起了疑心，有些急了，咬了咬牙，道，“那日姐姐来我房中，不慎落在我这儿的。”
“是我落在你那儿的，你不来还我，倒是还了父亲。”柳清珏眯着眼睛，目光中带上七分冷冽，道，“我不曾见过这玉佩，如何带在身上，如何落在你房里？还是说，是你故意将这等罪名，栽在我头上？”
“我没有！”柳鸢儿被她戳破心思，又羞又恼，心中恨意顿生，面上眼泪掉得更凶，哭道，“那明明是姐姐的东西，如今又硬说没见过，分明……分明是记恨我告诉了父亲！”
“够了！”柳战乾被她哭得头疼，烦躁地摆了摆手，斥道，“成什么样子！既然是误会，那就此打住，都出去吧。”
“是。”柳清珏瞥了柳鸢儿一眼，并不多加纠缠，转身出去。
她不过走了几步，便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而后是柳鸢儿怯生生的声音：“姐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柳清珏咬了咬牙，将心头的恨意压了下去。
尽管她现在恨不得掐死她，但是她知道柳鸢儿于父亲还有用，她现在要是冲动了，那么结局也好不到那里去。
前世她的种种算计，她要让柳鸢儿一点一点的偿还回来。
想通后柳清钰幽幽道：“我劝你，不要委委屈屈地在我面前晃悠，看得我眼睛生疼，怪恶心人的。”
柳鸢儿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怔了怔神，有些难堪，咬着下唇，掩盖住自己的不快，才道：“我只是想帮姐姐试探试探父亲。”
“如今看来，父亲对你和六皇子的事情，并不赞成。”她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叹气道，“也怪我没有事先与你商量……我是怕你露了马脚……”
“柳鸢儿。”柳清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歪了歪头，一副十分不解的模样，讽刺道，“你的脸皮，是什么做的？”
“你！”柳鸢儿纵是再厚的脸皮，如今也有些顶不住了，恼怒地咬着牙，勉强压下了怒火，强笑着要开口，却被柳清珏打断。
“有事就直说罢。”柳清珏道，“今日看多了脏东西，我想回去洗洗眼睛。”
“明日庆德郡主的宴……”柳鸢儿带着三分忐忑，缓缓道。
“郡主邀我，我带着一个庶女去，岂不是打人家脸。”柳清珏见她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勾了勾唇，笑道，“大白天的，妹妹说什么胡话。”
“柳清珏！”柳鸢儿被她这般嘲弄，终于按耐不住，眼中满是嫉恨与愤怒，大喊道。
“庶女，怎么了，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庶女能让你一无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