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凭空炸响一道闷雷，劈的凌昱晨浑身痉挛，外焦里嫩。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绑在过山车上，心脏在短暂的静止后，霎时间开始飞快跳动，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自始至终，凌昱晨一直低着头。
他的目光不停闪动，仿佛很想要定在某一点，可就是无法准确的落在某一处。
“…臭小子，一天就知道胡闹……”凌昱晨头痛欲裂，偏偏扬唇气笑：“喝晕了吧你！”
凌昱晨想走，苦楚的痉挛掠过他的嘴角：“睡觉吧，我去客厅…”
然而转身的同时，他的手腕也被一只冰凉浸湿冷汗的手钳住了。
“我现在清醒得很！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夏至双手紧握着凌昱晨的手腕，赤裸的双脚踩在地面上：“本来我是打算一直装醉，然后在醉酒的状态下说这句话。这样如果你答应了，那就是我上辈子积德，如果你没答应，我也可以用喝醉了开玩笑糊弄过去！可是我越来越觉得这样不行！从一开始我就不能让你以为是开玩笑，我不能给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敷衍的机会！所以我才要在清醒的时候说！凌昱晨，我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
凌昱晨见他额头上的纱布又渗出了血，赤目一把将他按回床上：“激动什么？！不知道自己受着伤吗？！”
夏至紧紧抓着他的手，仰脸语黠哀求：“那我好好说，你不许走！”
“别说了……”凌昱晨扭动手腕想要挣脱夏至的禁锢：“先睡觉吧，你还受着伤呢…”
“我说了你别敷衍我！”夏至用力咬着后槽牙，咬肌牵扯到脸上的神经，使他面目变得狰狞。
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呢。
凌昱晨慌了神，他的心像是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锉着。
夏至看出了他的慌乱，冷声哼出一抹气颤：“你怕什么，是我喜欢你，又不是你喜欢我。是我不正常，是我恶心人，变态的是我……又不是你…唔！”
凌昱晨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夏至嘴。
手指痉挛，他用力闭眼，哽声：“别说了……”
你不是变态，你不恶心，你没有不正常。
夏至在他的手掌下动了动嘴唇，凌昱晨触电般的抽回手。
掌心中被冰冷唇瓣吻过的位置一阵阵的发烫……
“我是同性恋，讨厌我吗？”
夏至问的轻缓，问的无谓。
就像是在问凌昱晨……领导，我们能做朋友吗。
凌昱晨双手捂脸，用力狠搓。
手掌的纹路刺痛了眼皮，带出泫然欲出的咸涩。
“…就算我接受不了你，那也是我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只此一句话，就让夏至泪目决堤。
泪痕顺着眼角滑下，顺直没入他绵软的发丝中。
“既然不讨厌我…”夏至用力吞咽，生生咽下喉中如利刺般的酸涩哽咽：“那给我一个表白的机会行吗。”
凌昱晨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此刻他根本动不了。
俊逸的脸庞罩上了一层僵硬，全身像是被水泥浇筑，沉重而冰冷。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夏至挣扎着握住他一只手，十指相交缠在手中：“那咱们先说好，我说完之前，你不能走。”
凌昱晨依旧僵硬而无声，仿若街头无情感的绝美雕塑。
夏至抿唇思索，在万千思绪中整理出头绪，低声开口：“其实上次喝醉被你带回来的时候，我也是在你把我放床上那会儿就醒了。所以…喂！你说过你不走的！”夏至用力拽住站起身的凌昱晨。
醒了？！
所以那个吻根本就他妈的是预谋！
“小点儿声！我不走，我拿根烟！”
凌昱晨被重击打出身体的灵魂总算是归位了，他挣了挣被拽着的手，没挣开，便用另一只手拉开床头柜抽屉。
拿出烟盒抽出一根放进嘴里点着，他深深吸了一口，声随烟雾而出：“你说你的。”
夏至紧了紧拽着凌昱晨的手，手指恨不得插进他皮肉中：“那我继续说了……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你，在你大三，我大一的时候就喜欢你。”
凌昱晨闻言，悚然之意侵袭全身：“…不至于吧。”
夏至没有理会他的难以置信，而是连声反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去图书馆，不小心碰掉了一个小胖子怀里的书？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去水房打水的时候，错提了一个小胖子的壶？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打篮球赛，中场休息的时候，随手接过了一个小胖子递给你的可乐？”
注视着凌昱晨陷入思索的眉头，夏至轻轻叹了口气：“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对不对？没关系，因为这些事情都太渺小了……那你记不记得，有一次在校门口，你为了推开一个站在亮着绿灯马路中间发愣的小胖子，而摔伤了手腕和腿？”
凌昱晨惊声一‘哦’，猛然扭头：“那是你？！当时我的手腕可是整整肿了一周呢！”
“对，就是我。”夏至冲凌昱晨傻傻的笑着，笑的令人心疼鼻酸：“其实除了最后你推开我的那一次，之前每一次的相遇都是我提前预谋好的，我在跟踪你。”
“我是一个同性恋，而且还是一个又胖又丑的同性恋。所以我喜欢你，就只能是喜欢，我不能也没有勇气像那些女生一样站在你面前跟你告白，所以我就开始跟踪你。”
“我知道你去图书馆经常会坐在倒数第二扇窗户的旁边，我知道你每天下午7点都会去水房打水，我知道你打完篮球最喜欢喝的是可乐……”
“虽然很对不起，但我想说……”夏至喉间呜咽，抿唇难忍：“幸好…幸好你的手腕肿了……你疼了，所以在我退学前最后一次和你相遇的时候，你记住了我……”
凌昱晨静听至此，身形微动将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他拉开抽屉又点了一根，点着了，却是夹在指缝间注视它猩红闪动，寸寸燃尽。
“…你为什么要退学？……为什么现在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