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一声招呼，刘眉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门口正冲她摆手的洛彤。
刘眉是洛彤的大学同学，研究生毕业后，一个出去做了法医，一个继续深造，因为都在江城的原因，她们两人是同届同学中最亲密的一对。
“这么快？”刘眉站起来，她戴着口罩，说话有些不清晰。伸手拿起桌上的几只瓶子，刘眉走到药瓶柜前。
洛彤耸耸肩：“毕竟是案子，晚不得。”她走到室内，很熟练地打开衣柜，拿出防护服。
“你们那里的设备不算差吧？”
“这应该是某种工业化学物质，我那只能做最基本的分析。”洛彤打开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透明盒子，里面是极少部分的灰褐色粉末。
“需要点时间。”刘眉看了看，“老样子，帮我写观察报告。”她指了指自己先前坐着的位置。
“OK！”洛彤点头，坐下开始观察起来。
另一边，江城刑侦分局。
“话虽然这么说。”申夜晴盯着电脑屏幕，上面的影像正以四倍速往前进着，“可证据哪是这么好找的？”
“啪！”按下暂停键，画面恰好停止在江A88888出现的时候。
这么炫的车牌，周围所有人都在看它啊！里面的徐富贵一定贼爽吧？申夜晴这么想着：要是自己有一天也能这么风光就好了。
所有人都在看他……
申夜晴脑中灵光一闪，好像被打通了管道，汹涌的灵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徐富贵虽然爱摆阔，可在与情人相会的时候，不至于把有这么显眼车牌的车开出去吧？那他不就容易暴露自己么？”
除非……申夜晴移动鼠标，放大图像。
除非这车不是徐富贵开的！
十分钟后，会议室。
“唔……”看着申夜晴指证的画面，诸葛琰陷入了沉思，“的确，车里的人身材瘦小，不会是徐富贵。但这只能证明徐富贵不是开这辆车来的。但没办法证明徐富贵不是凶手。”
“所以要去查这辆车。”申夜晴板着脸，“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有人要陷害徐富贵的话，那么，这辆车里，一定会有关于郑元元的DNA！”
“徐富贵是本案最大嫌疑人，搜查证很容易弄下来。”诸葛琰点头道，“你让小黑同你一起去，他以前做过痕检。”
“是！”申夜晴应声道，抬手一撇。
还有十九小时。
……
当申夜晴和小黑到徐富贵家的时候，他的妻子袁杉杉站在门口等他们，袁杉杉和徐富贵年龄差距不大，因为保养的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
徐富贵家在江城最贵的别墅群中，西式的巨大楼房像一只贪婪的野兽一样卧在这里，不断吞吐着江城最富有的一批人。
“我丈夫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啊！”袁杉杉面色焦急。
申夜晴心想：看来应该是得知警察要上门的时候，她就在门口等了。
“暂时还不行。”申夜晴对她说，“您的丈夫目前是本案最大嫌疑人。”
“什么？”袁杉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瞪大眼睛，“警、警察同志！我老公他不是会杀人的人啊！”
“想要证明你老公的清白，那需要你多配合我们。我们需要检查一下徐富贵的车，车牌号为江A88888。”小黑出示搜查证，袁杉杉都没仔细看，直接就把两人迎了进来。
看样子很关心她老公啊！有这么一个关心他的老婆，这个徐富贵还去外面寻花问柳做什么？申夜晴觉得有点奇怪，便出声问道：
“袁夫人，你们夫妻平时关系怎么样？”
“诶？”袁杉杉好像没反应过来，身体一僵，随即缓和下来，“关系还……还不错。”
“您好像有点犹豫。”申夜晴发现了疑点，“我们是警察，不是那些八卦记者。”
袁杉杉纠结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开口说。
原来，因为徐富贵平时工作很忙，两人只有晚上才能见面。可最近两个月，徐富贵隔三差五就以公司有事为借口不回来，袁杉杉怀疑他可能是在外面有人了，让私家侦探调查过，但没有任何收获。
申夜晴和小黑对视一眼，不得不说家庭妇女的直觉有点厉害。不过徐富贵目前还不是真正的犯人，这些事情是人家的隐私，自己身为刑警，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就是这辆。”袁杉杉打开车库的门，指着右侧一台红色的车说。
仔细检查了十分钟，小黑从车上下来，对申夜晴微微摇头：
“车里没发现什么，就只有后备箱那里有一些碎的粉末。”
粉末已经被放进物证袋了，申夜晴拿起，仔细看了看。
粉末是灰褐色的，看上去像是铜锈。但问袁杉杉对这粉末有没有印象，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您最近有开这辆车出去过吗？”申夜晴问道。
“没，”袁杉杉摇头，“不过这车前不久我借给别人开过。”
申夜晴心中一跳，忙与小黑对视一眼，又去看袁杉杉：“那人是谁？”
“就是我请的私家侦探，他说有用。我也就没多想，反正这车就车牌贵了点。但车牌在我老公名下，再买也花不了多少钱。”
“是不是这位。”申夜晴掏出一张照片，就是那辆车驶过丽日小区旁的截图，袁杉杉仔细看了看，猛一点头：“没错，就是他！这人特别瘦，我能认出来。”
……
“这人叫李涛，职业是私家侦探。”
回到警局，众人就申夜晴和小黑这次的收获开会。
“但当我和小黑上门的时候，发现里面并没有人，屋内摆设也很杂乱。桌上只有一盒没扔的泡面，估计他有几天没回家了。
之后我们走访他的朋友，据称，李涛经常莫名失踪，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在哪里，他们都习惯了。这也是他们这种职业的特征，拿着委托人的钱，在外面十天半月的不回家。”
“按照李涛的习惯，他当时可能是去见郑元元了，”小黑推测道，“以她与徐富贵的关系要挟郑元元，让她从徐富贵那里拿钱给自己，所以郑元元才会用‘欠账’这个词与王静静通话。”
“李涛的朋友也说，李涛这人很是贪财。虽然是私家侦探，但成天会做一些两面互通的事情。只不过他一直很小心，除了少数朋友没有别人知道这事，加上他能力确实出色，平时生意还算可以。”
“这么一来，小黑的推测就很有可能了。”诸葛琰做了个用食指指节搓嘴唇的动作，“李涛之所以开这辆车去，可能就是为了表明他和袁杉杉之间的关系。联系交通部门，看看李涛最近有没有离开江城市。”
“嗡——”忽的，手机的震动声响了起来，诸葛琰掏出手机，接通。
“琰队！又发生一起命案！”
……
“死者名为李涛，男，三十二岁，未婚。死亡时间在五天以上。”
诸葛琰蹲在地上，看着李涛胸口上立着的匕首，血液流淌了一地。
“看样子这就是致命伤了。”
“根据墙面和地面喷溅的血迹来看，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法医科的小李说道，“现场混乱，看来死者和凶手有过争斗。”
诸葛琰戴着白手套，虽然尸体上爬满了蛆虫，但他还是摸了摸李涛尸体的手臂：“看李涛的样子，应该不会有很高的抵抗能力才是。看来凶手的力气也不大。”随后站起身。
“洛彤没来吗？”
“她去好像去大学了，说是有个东西要检测一下。”申夜晴回答道。
“那就麻烦小李了。”诸葛琰冲小李点点头，“现场查得仔细一点！”
一天多没合眼，居然还有这样的精力……虽然对他很不爽，但在工作态度方面，申夜晴知道自己和诸葛琰的差距还很大。
回到警局，发现洛彤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不过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
诸葛琰上前摇醒她。
“唔……”洛彤低吟一声，缓缓醒转，看到诸葛琰正站在自己面前，猛地意识到自己是在他面前睡着了，脸不禁一红。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告诉我们？”诸葛琰出声询问道。
既然洛彤在这个地方睡着，那肯定是有什么发现要告诉我们，所以才在这里等着的。
“对了！”洛彤双手一合，惺忪的睡眼一下子睁亮，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了！”
五分钟后，洛彤穿着她的白大褂站在白板前。
“经过比对，死者颈部残留的化学物质是一种名为苯化酮的工业材料，一般只会在大型的工业工厂才会有所使用。其难融与水，所以在死者颈部能有所残留。”
“我们在徐富贵的车后备箱中，也发现了这个东西。并且，徐富贵在六月十九号早，曾经去过他的化工工厂检查。调查显示，这个工厂的产品，确实需要大量的苯化酮。”申夜晴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艰难，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话，其实是在提供徐富贵是凶手的证据。
“琰队！”小黑推开会议室的门，满脸兴奋，“指纹检测出来了，匕首上的指纹是徐富贵的！”
会议室内顿时出现一点喧哗，众人这两天来绷着的弦忽的一松：这可是铁证如山！看这徐富贵还有什么招可以玩！
但真正能说话算话的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琰队？”小黑脸上的兴奋一点点褪去，他跟了诸葛琰两年多，自然能意识到后者神情上的不对，“难道还存在什么疑点？”
喧哗之声顿消，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看着诸葛琰。
“哒哒——”诸葛琰轻轻敲了两下桌面，眉头紧锁。
空气寂静了足有半分钟，这个男人才缓缓开口：
“申夜晴，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怎么突然叫我了？申夜晴一惊，下意识地眨了几下眼睛。
“你不是一直觉得徐富贵不是杀人凶手吗？找到证据了吗？”
“我……”申夜晴舔舔嘴唇，目光慢慢变得坚定，“琰队，我到现在还是这么觉得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再审一次徐富贵！”
诸葛琰眯起眼睛，认真地看着申夜晴。
“可以，但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要再审不出什么东西，必须结案！”
时间还有……十个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