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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阳的存在,让温妮的北境之行,变得不再无聊起来。
许多温妮闻所未闻的东西,经过他的解释,也变得不再遥不可及。
最让温妮难以置信的,当然还是初阳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杂毛驽马,它的奔跑速度,竟完全不输鲁尔特意为她挑选的白马。
晌午时候,两人在一处积雪不多的山坳停了下来,准备吃些东西,继续上路。
就在温妮打开牛皮口袋,从里面取出按照鲁尔的建议,自上一座城里采购的干粮时,一阵浓郁的肉香,从她的背后飘了过来。
“我的龙神!初阳,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这个!”
温妮诧异的回头,发现此时的初阳,已经燃起了篝火,一只泛着焦黄色的兔子,被他架在火上,正在滋滋的向外冒油,之前,她闻到的肉香,就是由此而来。
“买的啊!经过上座城的时候!”
初阳并不奇怪温妮的反应,一边继续翻烤兔子,一边扯下了一条兔腿,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递了过去,“要不要来条兔腿?”
冒着油光,香气扑鼻的兔腿,当然比又冷又硬的干粮,更让温妮有食欲,她颇有些懊恼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干粮,撇撇嘴,将其丢回了皮口袋,小跑着到了初阳的身边,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兔腿,大快朵颐起来。
“你可真厉害,初阳!你是怎么想到,带这个,而不是带干粮的呢?”
温妮发现,她越来越喜欢与初阳交谈,因为,每一次与他交谈,她都能学到新的东西。
初阳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的笑着,伸手,指了指天空。
温妮一边啃着美味的兔腿,一边顺着初阳的手指,往天空中看了看,但是,除了厚重的云彩,她什么都没看到,“你的意思是,这是龙神的旨意?”
“我是说天气!这么冷的天,只吃干粮,会冻死人的!再说,龙神可没这么无聊,连你的吃喝拉撒,都事无巨细!”
初阳笑着摇了摇头,扯下一条兔腿,吃了起来,“你们桑吉人,整天都在喊着,信仰龙神,信仰龙神,可是,你们的虔诚,真的换来龙神的保佑么?你们的北境,冬天依然一年比一年早,平民的生活,也一年比一年艰难了,不是么?”
对从小接受茉莉奶奶教导的温妮而言,龙神,是不可亵渎的存在,所以,在听初阳说,龙神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虔诚,而保佑他们的时候,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初阳说,你们桑吉人。
换句话说,他其实,并不是桑吉人?
可是,他的发色,跟桑吉人,完全一样,他之前说的那个,从卡多尔花里提取的,什么强力胶……卡多尔花,不是只会生长在桑吉最北边的“远古之森”里的么?!
“你,真的是曙黎基人?”
想到初阳之前拿出来的那个,用来吓唬旅社掌柜的蛇形徽记,温妮微微一愣,颇有些不确定的,跟他问道,“那个蛇形的徽记,真的是你的东西?”
“我是个吟游诗人,所以,并不会固定的归属哪个国家。”
温妮发现,初阳说这话时,神色里有一丝浅浅的悲伤,但很快,那丝悲伤就转瞬即逝,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他还是那个乐观开朗,一会儿说自己是吟游诗人,一会儿又说自己要成为科学家的,她认识的初阳。
说罢,初阳把吃了一半的兔腿叼在了嘴里,用他油腻腻的手,揪开了他挂在腰间的布口袋,开始从里面,一个个的拿出各种纹路的徽记,温妮看到,那其中,甚至有一枚,是绘制了乌鸦,属于塔基默克家族的。
在温妮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初阳用他那油腻腻的手,陆陆续续的掏出了十几枚不同的徽记,然后,才笑着抬头,看了温妮一眼,拿住兔腿,用臂弯把这些徽记往她面前一推。
“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可以送你。”
此时,初阳脸上的笑容,是一种让温妮看不懂的得意,就好像,他在送出的,并不是能代表十几个归属于不同国家,各种古老家族徽记,而是一些用来哄女孩子开心的小玩意儿,“如果你都喜欢,也可以都拿走!”
温妮微微拧眉,捡起了那枚绘制了乌鸦的,属于塔基默克家族的徽记,细细的看了起来。
她发现,被她拿在手里的这枚塔基默克家族徽记,是真的,不是伪造的。
温妮知道,塔基默克家族,并不是一个会随便送出家族徽记的家族,所以,这个坐在她对面,一脸无辜的啃着兔腿的初阳,绝不可能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吟游诗人。
“初阳,你能告诉我,你的姓氏么?”
一直以为自己终于能凭借身份,交到了第一个朋友的温妮,此时,突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初阳,是茉莉奶奶偷偷派来,暗中保护她,帮助她的人,“你是……姓西里么?”
“也不是不行,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姓西里。”
面对温妮的怒目而视,初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丢掉手里的骨头,又撕下了一条兔腿,继续吃了起来,“反正,我已经姓过莱恩,吉尔帕缇,维萨,凯尔文,西奥,塔基默克……也不差再多一个……”
“你到底姓什么!”
初阳的态度,让温妮更加恼怒了起来,她猛的从地上爬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仿佛,金色的眸子,都要冒出烈火,“我把你当成,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你却,你却这样戏弄我!你,你……”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只是个不归属于任何国家的吟游诗人。”
初阳没有抬头,也没有起身,就好像,温妮的愤怒,对他而言,并没什么大不了,“如果,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现在,我们就可以分道扬镳了,尊贵的格桑图克大人。”
初阳的话,让温妮一下子僵愣在了原地。
她一直在责怪初阳,不肯跟她说实话,不肯告诉她身份,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口口声声的说,把初阳当朋友,把初阳当朋友,但,面对初阳这个朋友,她又何时表现出过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