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夜探衙府
“大人，热水已备好，您看...”身后走来一个丫鬟，瞧见男主身边还有一女子，口中有些犹豫不决。素心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起身道别便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贾杜若身形一斜，躲过素心视线眸子却流转在她的背影之上。看衣着不像平常丫鬟，脚步轻若无声，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只可惜看不到正脸儿，不然她倒是想看看这女子是何模样。
贾杜若秀眉微蹙，手中拳头攥的顶紧儿，她暗自咬牙，这厮是否也太不检点，明知自己有婚约在身还与女子走的如此之近。亏得爹爹还夸他是个淑人君子才德兼备，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轻薄之辈。
陆陆续续有丫鬟走出，待到脚步声隐没，房中便传来阵阵水声。
她脚尖轻点推开房门便往里间走去，但见烟雾缭绕，水雾腾腾。一扇红檀木边腊梅屏风置于浴桶前，隐隐约约能见人影晃动。
贾杜若脸上一红赶紧收了眸子，她俯身慢步走向置于屏风前的桌子上，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扒拉着上面散落的男子衣裳寻着那半块粉石。
爹爹说了这两块粉石上镌刻的鸳鸯乃是独具匠心的大家之作，世间绝二，也是他们两人婚约在身的唯一信物。
等她拿到粉石便带着喜宝浪迹江湖逍遥自在，再不能有人拿着那信物逼她下嫁。此人活与死，也与她无关。
她正偷着乐儿，屏风忽然微动，一只大手从屏风后探了出来，不偏不倚摸中她的玉手。她手指一颤，霎时间呆住。屏风后一个低沉洪厚的声音响起：“谁！”
贾杜若只觉得喉咙干涩，欲将手收回，却被那人反手紧握。
她嘿嘿作声，左手使劲掰着他的手指，轻声细语道：“大人，您还需要热水吗，奴婢来给你添点。”
桌上灰青色窄袖长袍被瞬间抽走，屏风左移发出“吱呀”响声。贾杜若茫然抬头，便见那件长袍已经套在了那人身上。男子只披了件衣裳，不露背却坦胸，精壮的胸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贾杜若一脸痴女模样，一时间都忘记自己是如何处境。
“看够了吗？”
被这一呵，贾杜若一个机灵，双手连忙环抱胸前，水眸一抬正对上一双鹰隼般锋利的眸子。她浑身一颤，连退后几步，喉咙发涩，不能言语。
眼前之人虽披了件长袍依旧是衣衫不整，水珠顺着墨色的长发往下流淌，薄唇轻抿，一双如黑夜骤雨般深邃的眸子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那个，那个，既然大人不需要热水，奴婢就先退下了。”她仓皇留下这句便要逃窜。
穆肇玖左手运气，隔空推向屏风。只见那屏风直直冲着贾杜若横了过来，她侧身一闪轻松躲过。只是屏风倒地有轰雷之势引来了门外守卫们。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有人轻叩房门询问。
此时穆肇玖依旧懒散披着衣衫，露出精壮胸肌，玩味的笑浮在嘴边。贾杜若扒拉着窗户求着逃脱之处，一扭头便看见倚墙而立的穆肇玖。
“这位姑娘夜闯衙门，若是现在放人进来，纵使你有化鸟之力恐怕也逃不脱了吧。”他整了整衣衫，嘴角浮现一抹妖异的笑容。
“你想干什么？”贾杜若急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巡抚衙门，又为什么出现在我房中。你刚才在找什么亦或是放了什么。”
穆肇玖眯着眼睛吐字成珠，黄昏渐过，新月上稍。寒色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脸，说不出的和谐之感。
只是贾杜若此刻已无暇欣赏，若是真被人逮着，就算是只飞鸟这下子也要进笼了。她跺了跺脚轻声道：“你先让他们退下，我就告诉你。”
穆肇玖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番，贾杜若望着门口人影晃动，若是他再不出声，那些人定要破门而入。
“我都说了你把他们弄走我就告诉你。”
她心中生急，穆肇玖却丝毫没有要开口遣退来人之意。
她气急败坏伸手揪住他还未湿的衣襟，一只手揽住他颈间微声道：“好啊，你不出声是吧。那就让他们进来，看一幅鸳鸯戏水图。”
闯他房间，行踪鬼祟，现如今却要倒打一耙？
“没事，你们先下去吧。”穆肇玖眸子还紧紧盯在她的身上，洪厚声音一起，门口霎时便没了动静。
贾杜若松了一口气，抬眸间手中纱巾往穆肇玖脸上一丢，提身便往窗台跃去。未及窗边，“啪嗒”一声，一木椅正中她的脚踝，闷哼一声，陡然倒地。
不过片刻，穆肇玖已穿戴整齐，头发用一灰色发带束好。他缓步走到贾杜若面前，右脚一蹬，木椅又立起，他揽了长袍坐在上面。
“说吧。从岐山便一路跟来，想必你也有很多话要与我说吧。”穆肇玖理了下衣衫，那块鸳鸯粉石正清晰垂与他腰间。
贾杜若脸上一怔，她自以为跟踪无形没想到他竟早有察觉，既然行迹败露，她索性心一横低声说道：“我是来寻夫的。”
穆肇玖皱眉：“寻夫？”
她“腾”地一下从地上跃起，伸手去抓他腰间粉石，指尖未及衣袂又被他挡下。趁他分神间隙，贾杜若身影一晃，借了窗台之力，跃出窗外。
她拂了拂衣角尘土，得意一笑，哪知一转身又跌入坑中。
“抓到了，抓到了。”不远处传来声响，如鼓点般急促的脚步声贯灌入她的耳朵。
贾杜若只觉晦气，左右乱蹬一气，霎时又跃到了平地。一身红衣沾上了不少泥，她正皱眉环视，方听见一语：“没想到竟然是个姑娘家。”
再抬头，身侧不知何时已经环了一圈壮汉，个个手持家伙什，颇有打架的架势。
“这是在做什么。”
声音贾杜若不能再熟悉了，来人便是她刚刚才逃离的穆肇玖。
“回禀大人，前几日衙门丢了几只鸡。李婶说像是为人给偷去的，想着该人还有可能再来，小的们就在鸡圈旁挖了一坑，等着这人上钩。”其中一人执手行礼，语到此处还扭头瞧了贾杜若一眼，“没想到还真给抓住了。”
什么？贾杜若不可置信，想她堂堂永泉山庄大小姐竟然被怀疑偷了几只鸡？
这口气，能忍？
没错，她真的就忍了！
任凭她轻功再卓越，力气也抵不过一个穆肇玖，如今这清一色的精壮大汉，她贾杜若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躲不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