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秘情报
上海各大报刊的版面都被顾言祁的死因占用，小报消息众说纷纭，更多是以“毒蝎美人苏横波谋杀儒商顾言祁”为代表。
一大清早，警察局也被报社记者围的水泄不通，等待着调查本案负责警官方程出现。
方程刚骑着自行车到警局，还未将车停稳，就被记者们团团围住，记者们七嘴八舌的问着。
“您昨天审问了苏小姐，但是又放她回去了，她是被冤枉的吗？”
“您才刚从警校毕业两年，真的有信心处理好这么大的案件吗？”
“您跟孙厅长的关系很密切呀，您是他的私生子吗？”
“……”
方程推开像是恶狼扑食般的记者们，他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阵势，他以为查案只是警察的事情，没有想到记者们也会如此关心，但他们的问题根本与案件无关，方程只想躲避他们的追问，可那群记者就像是粘人的苍蝇，“嗡嗡嗡”地跟着他飞，方程被逼到了警局的墙角。
一位记者肩膀上扛着相机，对着方程说着：“方警官，请您看这里，对，3、2、1，笑！”
方程尴尬躲闪的面孔就此定格，成为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
方程在办公室内，画着顾家的人物关系图，整理着顾言祁的生活圈内有密切接触的人，他在苏横波的名字下，用红墨水笔划下重重的一道。
方程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反复念叨着：“苏横波、苏横波、苏横波……”，根据已有线索，顾言祁生前最后接触的人就是她，而苏横波生硬抗拒调查的态度更加使她的嫌疑有增无减，“可杀人动机呢？听说，顾先生和她的感情不是很好吗？两人刚去欧洲旅行。”
丝毫没有头绪的方程心烦意乱的把笔丢到一旁，揉着太阳穴，想着出去散散心，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喂，您好……什么？你有重要线索提供！好的。”方程兴奋地用肩膀夹住电话，一只手去够笔，“恩，您说……南京西路……凯司令咖啡馆……23号桌，恩，好的，上午十点，到时候见。”
挂掉电话的方程乐开了花，他模仿着西洋人的舞步，在办公厅里旋转，和他一起毕业于警校的朱同看见了打趣着说：“接得不会是苏小姐的电话吧！刚才还发呆念着人家的名字呢。”
心情愉快的方程不同他一般见识，在一旁比他们多两年警龄的万南对着朱同说：“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想着苏小姐的人，恐怕是你吧。可惜呀，你没这艳福。哈哈哈，快点去巡街吧。”
方程带好记录本和笔，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上路了，到了约定好的凯司令咖啡馆，他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上午9点30分，离约定时间还有两刻钟。
穿着便装的方程，将自己的褐色风衣递给应侍，走到约定好的23号桌前坐下，咖啡馆里浓郁的咖啡香让紧绷着的心弦得以舒缓，方程欣赏着窗外的风景，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树下，坐在铁艺椅子上宁静阅读报刊的法国老人脸上舒展的笑容，方程时不时抬起手腕，看下表，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方程的心莫名紧张起来。
方程拿起摆在桌角的报纸，阅读着关于记者深挖出来的所谓的案件真情，读到有关于苏横波的大段浓墨重彩的香艳描写，方程不自觉的攥紧拳头，重锤了下桌子，厌恶地咒骂道：“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周围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这个破坏了咖啡馆气氛的家伙，方程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他抱歉地对着周围人点头示意，淡紫色的桌布唤醒方程的记忆，那日在苏横波房中出现的紫色幻觉，以及那淡淡的紫色幽香都仿佛重现，方程陷入深思：“这样清冷的女人，真的会为财杀人吗？”
应侍小姐礼貌地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先生，您点的摩卡咖啡。”
方程有些疑惑地问：“我并没有点呀，你是不是搞错了？”
应侍小姐礼貌笑笑，端着拖着离开。
方程看了下表，时针刚好指向阿拉伯数字十，咖啡馆里的挂钟也在此刻敲响，方程坐直，伸长脖子，紧盯着门，手指紧张的撮合在一起，每次推开的门都牵动着他的心弦，然而每次进来的人走向的并不是他。
在第十次钟声响起时，一个穿着白纱裙，手捧一束波斯菊的小姑娘费力地推门走了进来，她穿着公主水晶舞鞋，头发是星星的颜色，金光熠熠，闪烁着那双蓝色的眼睛，在咖啡厅里蹦蹦跳跳。
方程失落地低下了头，他再次看了下表，秒针扫过表盘一圈又一圈，门没有再被推开，他搅动着杯子里已冷却的咖啡，不甘心地望着窗外，仔细注视着每一位 路人，根据他们的衣着，回想来电的声音，排查着是否可能就是提供信息的人。
“听声音，应该是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吧。”方程心里猜测着。
“哥哥！”
方程耳边响起糯米般甜软的声音，可回头，却不见人影。
“嘿嘿，我在这儿。”小天使从桌子下面露出小脸，冲着方程甜甜地笑着。
“怎么了吗？”方程笑着问这个调皮的孩子。
“一个漂亮的大姐姐让你去对面那个电话亭接电话，响三声，挂掉，再等第二次响起，暗号是波斯菊。”小天使将波斯菊塞到方程的怀里，笑嘻嘻地跑出了咖啡厅。
方程刚想叫住小天使，可孩子已经跑得没影了，他看着怀中的波斯菊，想着或许信息真的很重要，无论真假，都不应该错过，他快速跑到对面的电话亭，焦急地等待着，三分钟过去了，电话仍然没有动静，怀里的波斯菊，花瓣已微皱。
电话铃声终于响起，按照约定，方程默数着，“一、二、三。”三声后，方程挂掉了电话，果不其然，第二个电话打了回来，方程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
“六月是什么的季节。”
和今早打来电话的声音相同，方程的心悬挂起来，看着怀中的波斯菊，回答对方：“波斯菊的季节。”
“我可以保证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苏横波小姐就是杀害顾言祁先生的真凶，你们可以去逮捕她了。”
“您具体的证据是什么？方便现在告诉我吗？不然，无故抓人，我……”事关人命，方程谨慎起来，再次询问对方。
“证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确保万无一失，并且我已经向法院提交了起诉书，逮捕令，也会很快审批下来，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可是……”方程仍然不放心，想要了解更多信息，可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
方程魂不守舍的走在大街上，他思索着仅有的一点线索，“这个神秘电话是针对苏横波的，对方语气强硬，毫无半点迟疑，看来是有过深思熟虑和充足信心才打来的电话，然而却不透露半点个人信息，这又是为什么呢？这个提供信息的人到底会是谁？”
方程就这样毫无察觉地徒步走回了警局，他完全沉浸在案件的思索中，直到身旁人敲着桌子问他：“哎！出去一趟就傻了？你的自行车呢？”
“啊？自行车？啊，对呀，我的自行车还在咖啡馆！”方程恍如从梦中惊醒，从座位上弹起来，跑向咖啡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