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刚刚上了一天的课，洗漱完毕后，早早就上了床。
每次上完课，就异常心累，明明很简单的问题，反反复复强调了好多遍，那些孩子们还是一头雾水。
问他们“懂了吗？”
他们会异口同声地拖着声音，“懂了。”
然后，只是一个小小的测验，就露出了马脚。
毕竟，试卷可不会骗人，当老师的最信任的就是考试成绩。
如果他们都聪明一点该多好啊，可是聪明的孩子，还用得着参加补习班吗？
张楠闭上了眼睛，烦乱的情绪挥之不去。
“楠哥，楠哥，快开门，我有重要的发现！”李正太的声音越来越大，对于满身疲惫的张楠来说，实在是有点聒噪。
“楠哥，你在吗，楠哥？”李正太显然是真的兴奋了。
张楠决定不去理睬他，假装自己睡着了，兴许这样，李正太就放弃了。
可是，这好像并不管用。
“楠哥，楠哥，你开门啊，大事情啊！”李正太的热情不减。
张楠只好下床，穿上拖鞋，打开了门。
李正太一下冲了过来，和张楠撞了个满怀。
“搞什么呢！”张楠嫌弃地推开李正太。
“我有重大发现！”李正太站稳脚步，声音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说。”张楠退回到床上，坐了下来。
“那个王忠诚，还记得吗？”
“废话。”
“是宋月，宋月杀死了王忠诚！”李正太说完，盯着张楠，好像在等着张楠的反应。
“哦。”张楠反应了一下。
“哦？”李正太显然对张楠的反应很不满意。
“你说的这个，我以前也怀疑过，可是，明明就不是的，你不是还嘲笑过我，说我净是瞎猜吗？”
“你可能是瞎猜的，但是，我不是。”李正太的语气很坚定，“我有依据。
张楠仰面倒在床上，对李正太的言论并不感兴趣。
“哎哎哎，你别这样嘛，你听我讲讲，听我讲讲。”张楠的反应让李正太有些急躁。
“警察都没说什么，你急个什么劲儿。“张楠似乎真的不想在触碰这个话题了。
“十分钟，就十分钟。“李正太用手比划着，“我只要十分钟，完了马上消失！“
张楠直起了身子，看了下手机，“计时开始。”
“你记得吗？最近屋子里一直有些死掉的昆虫，蟑螂，苍蝇之类的。”李正太马上了劲儿，使劲儿盯着张楠。
“嗯，是的。”张楠勉强配合着他。
“为什么呢？”李正太自问自答，“那是因为有毒药。”
“毒药？”
“对！”那些昆虫是食用或者嗅到了毒药死掉的，李正太又补充，“我们都没有用杀虫剂，是吧？”
“嗯，然后呢？”
“有一天，我看见宋月从她屋子里扫出了一堆的那些昆虫的尸体。”李正太盯着张楠。
“是啊，我们每个人的屋子里都有。”张楠并不觉得这个发现有什么新意。
“关键是，她的屋子里特别多！”李正太说话的时候皱着眉头，好像真的看见了那堆东西。
“然后呢？”李正太的话依旧没有没有挑起张楠的兴趣。
“然后？你听着啊，有一天，宋月收拾垃圾，她把自己屋子里的垃圾桶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李正太停顿了一下，“你猜我从里面发现了什么？”
“什么？”
“一个碗。”
“碗？古董?”张楠开玩笑道。
“碗里沾着干了的绿豆皮，还有许多苍蝇死尸。”李正太抛出了自己的重大发现，等待张楠反应的间隙，又提醒了一句，“那些天宋月可是每天早上都熬绿豆粥的。”
“你是说，”张楠开始抬头看李正太，“宋月把毒药放在绿豆粥里，毒死了王忠诚？”
“Bingo!”李正太打了个响指。
“如果是甜的绿豆粥，也会沾上很多苍蝇的，时间久了，苍蝇自然会死掉，这很常见。”张楠并不感觉李正太的发现有什么建设性。
“我当然还有其他的证据。”李正太说。
“什么？”
“这个先不用说，我还不太确定看，我还有其他的证据。”
“什么证据？”
“宋月，宋月自身。”
“宋月怎么了？”
“你没发现她在王忠诚死的前后，有很大的变化吗？”
“变化，好像是有。”
“不是好像是有，而是大大的有！”李正太越说越兴奋，“你想想王忠诚死之前，宋月什么形象？”
“家庭妇女啊，最普通的家庭妇女，没什么不正常啊？”
“那王忠诚死之后呢？”李正太紧跟着问。
“额，”张楠仰脸做思考状。
“别装了，”李正太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简直从村妇直接化身了仙女！是不是？”
“额，好像是的。”
“别好像了，明明就是的！你敢说你不是在宋月转变之后，才对她起了那种心思？”李正太挑事似的看着张楠。
“十分钟到了。”张楠一脸黑线。
“嘿嘿嘿，楠哥，别别别，你听我接着说。”李正太马上求张楠，“这就是明显的不正常啊！”
“哪里有不正常了，女人爱美，也无可厚非啊。”
“楠哥，你的智商怎么突然掉线了，女人爱美是无可厚非，可是这宋月的转变实在是有点太快！哪有自己老公刚死不久，就开始花枝招的？”
“或许，我们根本就不理解她的处境。”
“再说了，当你对她示好的时候，她有拒绝吗？没有！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个……”
“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的。”
“所以嘛，她有问题！你之前不是说，她很爱自己的老公吗？如果很爱，那她怎么会和你暧昧不清？”
“李正太，你……”
“楠哥，楠哥，我没有其他意思，现在就是分析一下，别急眼哈！”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根本就不爱自己的老公，甚至盼着他死？”
“或许以前是爱的，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她的心里发生了变化，”李正太的语气很坚定，不自觉的把自己当成了侦探，“你不是也说过吗，王忠诚有家暴，又得了癌症和艾滋，宋月那么一个美人坯子，这老王完完全全一个拖油瓶啊！”
“你知道拖油瓶是什么意思吗？就在这瞎说。”
“你懂就好了，累赘，我说的就是累赘的意思。”
“假如你说的成立，那么宋月是怎么死的？”
“她啊？八成是心理上受到了折磨。”
“这你也能看出来？”
“试问，有什么能使一个鲜花一样的人，迅速枯萎下去？肯定是心理煎熬。”
“怎么讲？”
“一定是她因为自己害死了王忠诚，然后就日日夜夜受到灵魂的拷问，精神受创，人也就慢慢的不行了。”
“是么？”
“难道你没听到，前些日子，宋月房间里总是出现奇怪的声音吗？好像是宋月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候是哭泣。”
“嗯，有。”
“八成出现了幻觉，看见了王忠诚。”
“我去，这太恐怖了。”
“所以嘛，长期下去，人就受不了了，你看，她不是死了吗？”
“哦。”
“况且，你又一直对人家示好，她这是受着双重的折磨啊，说不定啊，你越是对她好，她就越对王忠诚产生愧疚，那样就越容易产生幻觉。”
“什么啊，怎么又扯上我了！”
“假设嘛，你们数学老师不就是爱假设吗？”
“滚滚滚，听你瞎说！”张楠说着，便去推李正太。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楠哥，楠……”
砰，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