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秘事之瀚海令

主角是木杨,薛冰的书名叫《海上秘事之瀚海令》，是作者冠泽写的一本都市类小说，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留神，两人的身子就被那黑斗篷完全遮住了，开始还看着斗篷里头挣扎了几下，可没过一会儿，斗篷飘飘然落地，黑曜一把拽起黑斗篷披在身上，而那独眼雀和小盗仙，凭空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两截血淋淋的断指，不知是谁的！...

精彩章节试读：

梅姑的茶馆就是供赶海人歇腿儿、侃大山的所在，所以没有点菜、点茶这一说，只能说是今天这儿煮什么茶，来的客人就得喝什么，除非那家大业大的自带茶叶、开水，否则这茶馆儿就直接给倒大铜壶里头的茶。大铜壶足有半人高，里面的茶水讲究“一壶不满，半壶晃荡”，别看就是个简单的倒茶，要真能驾驭了这大茶壶，做到倒茶的时候滴水不漏，没个三五年的功夫可下不来，所以这茶馆里拎大铜壶倒水的伙计的地位可比那一般饭店的伙计小二要高得多，行业里头管这些人叫“大茶壶”，又叫“黄铜二”，就因为这大茶壶一般都是黄铜做的。黄铜二，拎着黄铜茶壶的店小二。

我抬头看了一眼黄铜二，年纪不大，也就是十八九岁，身量瘦削如竹，面带三分稚气，可言谈举止颇为老成。手上倒茶的功夫自不用说，那真真是滴水不漏，茶满八分，是个行家里手。至于这说话的神色，泰然自若，全然不受这茶馆里紧张气氛的影响，确是个心性极深的。

“我们兄弟才来坐下，都不知道那三位相家比的是什么，又怎么能断出个胜负呢？”我笑着应道，心说，这个黄铜二也是个脑子不富裕的，没头没尾的问出这么一句来，让人怎么回答。尤其还摆出一副神秘非常的样子来，似是世外高人一般。

黄铜二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凑到我跟前儿悄声说道，“相家，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要说那身穿黑斗篷的，你们不认识也就算了，毕竟是个初来乍到的，叫个什么黑曜，也不算个响亮的名号，可你当真不认识那独眼老汉和那小姑娘吗？”说着，这黄铜二的手摸上了我的肩胛袋，我摸出一根铁签子来顶住这黄铜二的腋下，道，“茶钱少不了你的，赏钱自然也按照江湖规矩来，可你要是想自己拿，那得看看你这咯吱窝经不经得住这铁签子。”

这黄铜二倒是识趣儿得很，稍退一步，紧着赔笑道，“相家说笑了，人身都是肉长的，哪儿经得起你这铁签子呢，何况还是鬼岛七爷的六十四路文王签。”最后几个字，这黄铜二把声音压得极低，说完，讨好地看了看我和石猴。

石猴明白他的意思，赶海的出门在外都不愿意暴露身份，尤其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黄铜二一口说出我们的身份这是憋着让我们拿钱封他的口，于是石猴掏出几张票子来拍在桌子上。“这钱，是茶钱也是封口费，当然，也是开口钱！”说着，石猴指了指那剑拔弩张的三个人。

黄铜二当即会意，稍弯身子，凑近石猴戴了面具的半边脸，低声讨好道，“相家这是面冷心热呀，那咱可就收下了。”说着，黄铜二一挥手掠过桌子，也就是眨眼的光景儿，桌上的票子就都不见了。看样子，这黄铜二也不是个简单的伙计，身上多少是有些功夫的。

“二位有所不知，那身穿马褂的独眼老汉就是鲁班门现任的门长钱无缺，外号独眼雀；那扎着两条鞭子的小姑娘是盗门里双开堂和蜈蚣堂两堂嫡传的后人萧楚观儿，江湖人称小盗仙。这二人今日是接到了帖子来咱这儿赴约的，只是没想到请他们来的是个他们不认识的人，就是那个身穿黑斗篷的男人，也就是黑曜。”

“既然不认识，那走就是了，何苦在此干耗着。”石猴抬了抬眼皮，扫了黄铜二一眼。

黄铜二摇摇头，“相家就不想想，这独眼雀和小盗仙可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能把这二位请来香港的，必定不是一般人，要换作旁人，恐怕连帖子下到何处都不知道。”

黄铜二这话我倒赞同，那鲁班门和盗门平日里的行踪都是极为隐蔽的，鲁班门门人鳏寡孤独者人数众多，中青年门人大都身有残缺，所以极为注重隐蔽行踪，保重门人安全，更不必说这独眼雀在鲁班门中辈分极高，乃是鲁班门一门的精神支柱，是从不轻易露面的；而盗门，曾经虽鼎盛一时，可如今也是四分五裂，两大堂口双开堂和蜈蚣堂不得不重整旗鼓，结姻亲，几十年来培养出这么一个合格的后人小盗仙，那自然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搁在心尖儿上都觉得不安全，怎么会轻易让她来香港赴约呢！

除非，那下帖子的是他们极为信任的人。

“我明白了，大伙儿在这儿干耗着，是在等那真正的下帖人！”

黄铜二又摇头，“相家又错了，他们不是在等那真正的下帖人，黑曜把真正的下帖人抓了，独眼雀和小盗仙是在和黑曜打赌，赌他们能不能在日落前救出那个下帖的人。那黑曜说了，真正的下帖人就在这条古董街上！”

“赌注是什么？”石猴问。

“各自的命！”黄铜二说完，不自觉地冷笑了一声，“唉，眼看这太阳就要落山了，这古董街虽不大，可我估计，盗门、鲁班门的人就算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那人来。”

“不用说，你已经知道结果了？”我问黄铜二。心说，这当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如此淡定地看着旁人赌命，如此默然地明白了谁生谁死，还能拿着旁人的赌局来跟茶客逗闷子，当真不是长了一颗一般人的心。

黄铜二倒也不掩饰，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说道，“这是来的第四波儿和黑曜打赌的人了，前三波人都没有赢过黑曜。”

听黄铜二这意思，大概是嘲笑独眼雀和小盗仙自不量力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凡这看热闹的，十有八九都愿意给胜者锦上添花，给败者落井下石。有道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世道人心大抵如此。

“前三波打赌的，都有谁？”我问黄铜二。

“第一波来的是湘西蛊门的蛊师婆，第二波来的是少青帮的袁老大和东海脚夫营的雷将军，第三波是玉虚宫一口金金九爷和凤凰楼的蓝楼主。”黄铜二认真地掰着手指头算着，如数家珍。

听了黄铜二的话，我这心里愈发杂乱起来。金九爷和蓝凤凰，他们也来过这茶馆，难道就是因为赌输了所以才下落不明的嘛？那那个青杨呢，他是谁，他又去了哪里呢？我不禁疑惑，又问那黄铜二，“你说前三波人都赌输了，那么，那些人去了哪儿，是都死了吗？”

黄铜二连连摆手，“错了错了，不能这么说，都怪我嘴拙，应该是说那金九爷和蓝楼主没有输，也没有赢。”

“没有输也没有赢，这话怎么说？”

“那天没有日落，阴天了！”黄铜二解释道，“算是命啊，那二位好歹逃过一劫。”

“是吗？”我心里冷哼了一声，心说这个黄铜二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虞三门的虞门三绝，移形换影，拨云弄日，起死回生。看来这金九爷定然也是知道自己赢不了那黑曜，所以使出这拨云弄日之术，勉强打了个平手！

当然，这只是我暗自忖度。

石猴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冲我点点头，又问那黄铜二，“既然打成平手，这么说，金九爷和蓝楼主都走了？”

“这——”黄铜二挠了挠头，“不是走的，是一块儿没了。”

黄铜二正说着，那边正与独眼雀和小盗仙打赌的黑曜发话了。

“二位相家，这已经日落了，你们输了！”说着，黑曜陡然起身，一把甩开斗篷扔在那独眼雀和小盗仙的身上，独眼雀和小盗仙一个没留神，两人的身子就被那黑斗篷完全遮住了，开始还看着斗篷里头挣扎了几下，可没过一会儿，斗篷飘飘然落地，黑曜一把拽起黑斗篷披在身上，而那独眼雀和小盗仙，凭空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两截血淋淋的断指，不知是谁的！

周围人连连惊叹，有那胆子小的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一个重心不稳还滚到了桌子底下，生怕自己一会儿也没了。

“不过是寻常彩戏师的障眼法，还真有这胆子小的！”石猴冷哼了一声。倒也不怪他看不起那滚下桌子的，石猴说的不错，这古彩戏法里有这个，撩袍子变金鱼、变火盆，袍子一盖一掀，什么金鱼、火盆就凭空消失了，任凭看的人怎么检查，哪怕是把那彩戏师的衣服脱光了，这东西就是找不着了。最经典的古彩戏法有个“三仙归洞”，就那么三个球，三个盖碗儿，盖碗儿一盖，你说这球去哪儿它就去哪儿，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凭的就是彩戏师手眼身法的真功夫。

而眼下，无非是袍子大了些，把金鱼、火盆换成了人，可换汤不换药，还是老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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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真是可惜，又碰上两个眼拙的！”黄铜二看着地上的两截手指顾自哀叹，可言语中却是幸灾乐祸的味道，眼角还挂着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说旁人眼拙，这么说，你是知道那下帖人在哪儿了？”我问黄铜二。

黄铜二但笑不语，指了指我胸前挂着的星月鲸骨吊坠儿，轻佻地哼了一声。

下帖人是那个卖鲸骨吊坠儿的黑老头儿！我不禁一惊，一个寻常的买卖家儿，怎么会请得动鲁班门的独眼雀和盗门的小盗仙呢，这黑老头儿究竟是什么人？

“哥，看那人腰下！”我正琢磨着，石猴突然叫了我一声，给我递了个眼色。

我扫了一眼那个身穿黑斗篷名叫黑曜的男人，斗篷呼扇着，腰下挂着的黑色木牌若隐若现，可隔得太远，总也看不清楚那上头的字儿，等我想要上前去看个仔细的时候，那黑曜已经从茶馆儿离开了。

冬天天短，眼看天快黑了，茶馆儿里的人也渐渐散了，大秃子背着一麻袋的家伙什进了茶馆，走到石猴旁边一屁股坐下，端起石猴的茶碗一饮而尽。

“嘛呀，可累死我了，这街上今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哪儿哪儿都是人，挤来挤去的，档口里头也是，买点儿东西翻来翻去，跟抄家似的，我看那些人一个个贼眉鼠眼的，不像是什么好人！”

“那都是盗门和鲁班门的人，你没让人把钱袋偷了去吧？”石猴问大秃子。

大秃子啧啧了两声，“小看谁呢，想从我身上拿去钱袋子，那他们是做梦娶媳妇儿——想得美！”

“你可别得意，人家那是没时间在你身上耗功夫，要真想偷你，你连裤子都剩不下！”

“你，你这个猴子，要嘛不说话，一开口就话多，平时装的跟个正经人似的，一张嘴，那都是炉灰渣滓，半句也听不得，亏小哥还夸你心思深沉，我看你就是白茶壶泡花茶，面上看着白，里头尽花花儿。”大秃子红着脸恶狠狠地瞪了石猴一眼。

“难得，你也有害羞的时候。”石猴抿了抿嘴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大秃子。

大秃子也不知道怎么地偏就脸皮儿薄了，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转脸儿招呼大茶壶，咋呼道，“大茶壶呢，蓄水，蓄水，这儿再来碗茶！”

黄铜二招呼完旁的客人又赶了过来，给大秃子另外倒了杯茶，冲我和石猴微微一笑，道，“这碗茶算我身上，相家刚才没少赏，咱不是那蚊子腿上劈精肉的小气人！”

“你这孩子倒是个干买卖的好材料，不像那些卖家伙的，想买把火器，磨了半天嘴皮子人家都不松口，还以为我是来下套儿的呢！”大秃子一脸的不痛快，说是本来想去倒腾火器的黑桩子里买把枪使使，谁知道人家怎么也不信他，还把他撵了出来。

黄铜二一听这话，忙做了个噤声儿的手势，“几位不知道，别说咱这九龙寨城，就是整个香港，最近都买不到火器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那些倒卖火器的黑桩子都放着银子不赚，改吃素的了？”我问黄铜二。

黄铜二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冲我挤了挤眼，高声道，“几位要是嫌弃咱这儿大堂不爽快，那就上二楼的雅间儿，咱茶馆儿的规矩，雅间儿不另收费，只要各位爷随便打赏两个就行！”说完，黄铜二躬身作了个请的姿势，把我们三人让上了二楼。

在一楼的时候看着二楼不大，也就是一转圈儿的雅间儿，想来也不过八九间的样子，可一上了二楼，拐弯抹角，抹角拐弯，二三十几间雅间将整个二楼分割开来，一人肩宽的窄道，如同迷宫一般曲曲折折，要来二楼找个人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黄铜二把我们带到二楼深处的一间雅间门口，敲了敲门，轻声到，“掌柜的，来水杆子的营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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