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稗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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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章节试读：

“自然是知道的。”

“万象间和野稗斋有什么不同？”秦瑶问道，她心里对那个诡秘的地方有些惶恐，但其中还隐隐夹杂了一些好奇。

“万象间乃是与非人做买卖之地，买进卖出。而我们野稗斋，是为每一个古玩找寻一段历史，不做买卖，非人来得，人亦来得。”

“总算是找到了。”王诩说着，捧着一副卷轴走了过来，将卷轴在柜台上，“去打碗清水来。”

秦瑶撇撇嘴，从后院的厨房弄来了一碗清水，放在柜台上，“这真是王羲之的真迹？”

“你也知道《快雪时晴帖》是王羲之写的，还真是难得。”

“别小瞧人，本姑娘是学美术的，这些自然要涉猎到。喂，你干什么！”秦瑶刚想伸手阻止王诩把水倒在字帖上，就被王诩一把拉住，“你不能碰这些古玩。”

“不碰就不碰，但是你干嘛要把它毁了？”

“抛砖引玉。”王诩看着原本洒脱快意的《快雪时晴帖》化成一团黑水，又瞟了一眼秦瑶，“非是不让你碰，而是不让你现在碰。你还记得那只虚耗是怎么出来的？”

秦瑶想了想，“难不成就是因为我摸了金镯子？”

“不是你，是你的生魂”王诩简简单单回答了一句，视线却是停留在《快雪时晴帖》上。

“你这算是怕我生气给我的解释吗？”秦瑶盯着王诩，想从那张看似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却是伤天害理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说明而已。”

“那就是解释！”

“说明。”

“就是解释！”

“那好吧，就是说明。”

“……”

月色朦胧中，蜿蜒曲折的琴音响起，似乎和了一首夜色的哀婉，悠远而绵长。

“会背兰亭集序吗？”王诩收回十指，琴音顿歇。

秦瑶不知道自己怎么又一次到了后院，但是这种状态已经习以为常了，“会，你要干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王诩盘腿坐于胡床之上，将《快雪时晴帖》缓缓打开，递给秦瑶，帖子之上依旧是一团墨迹。

“拿着它，然后背兰亭集序。”

“该不会又出现什么非人吧？”秦瑶还记得下午王诩说过的话。

“会是会，但是不会是虚耗那么吓人，一只小虫子而已，只会在《快雪时晴帖》上。”说完，王诩闭上眼睛，十指于琴弦上飞扬，一曲高山流水应景而出。

秦瑶看了看王诩，随即念道，“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

琴音、书声、月光、镶嵌在夜晚的幕布中，相得益彰，就在这琴韵夜色中，一只头长双角的加壳小虫忽然出现在了《快雪时晴帖》上，伴随着秦瑶的朗诵声，一点点地开始爬行，它爬行的轨迹所经之处，一团团墨迹消失殆尽。

秦瑶一愣，停了停，小虫便不动了，她继续念，小虫又继续爬。直到一首兰亭集序结束，《快雪时晴帖》上的墨迹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铮”地一声，王诩琴歇，小虫也随之消失不见。

“咦，它去哪了？”秦瑶翻转帖子，却不见了小虫。

“此虫名叫‘仓颉兽’，你明天就能见着它了。”王诩浅浅一笑，将秦瑶送了回去。

翌日一大清早，织娘就来到了二楼，替秦瑶梳妆，这次却是为秦瑶做了一个书童模样的打扮，秦瑶下了楼，却见王诩贴了一脸的白须，乃是一副仙风道骨的老人模样。

“草叔，他这又是要去骗谁？”

“公子说，这是技术活。”

秦瑶一听“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草叔，你不光样子萌，还有些呆。真是个可爱的大叔。”

“童儿，走了。”王诩抛下了一句话，手里拿着一副卷轴慢慢悠悠地走出了野稗斋。

秦瑶跟着王诩来到了一户不大人家的门前，朴实的木门，不高的院墙，一切都昭示着这里住的是一个平凡人。

“来这儿干什么？这户人家好像没什么特别。”

“童儿莫要出声。”王诩一副老成持重样。

秦瑶没好气地撇撇嘴，“你还真入戏。”

“笃笃笃”王诩伸手叩了叩门。

不一会，一个和尚就打开了门来，光头圆耳，五官不显，一脸的老实样。

“请问二位施主找谁？”

“敢问阁下是否乃是辩才大师？”王诩一揖道。

“贫僧正是。”和尚奇怪地仔细看了看二人，确定自己不认识。

“听闻大师家中所藏有王羲之真迹《兰亭集序》，老朽好奇，渴盼一见，还望大师……”

“没有没有，二位不要听闲人乱说。”说着辩才和尚就要关门。

王诩一伸手，挡住了门扉，“我手里的才是王羲之的真迹《兰亭集序》，辩才大师所藏的恐怕是西贝之货吧。”

“你！信口雌黄！”和尚的表情显然已经出卖了自己。

完了，这和尚怎么这么笨，显然中了烂人的激将法了。秦瑶在一旁都开始帮和尚着急了。

“是不是信口雌黄看看就知道了，佛家戒嗔怒，辩才大师可莫要犯戒啊。”王诩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卷轴。

辩才和尚盯着王诩手中的卷轴犹豫了片刻，遂才放二人进了门。

石桌石凳，小巧的庭院和几间茅舍，出家人的生活就如此简单。

“二位施主且先坐坐，贫僧与二位施主上茶。”将二人请到石椅上坐下，辩才和尚才进了里屋。

“喂！你怎么连出家人都骗，心眼子真是坏透了。”

王诩淡然地笑笑，并不理会秦瑶的挖苦，问道，“你猜猜他进屋去干什么去了？”

“泡茶，还能干什么。”

王诩摇摇头，用卷轴在石桌上敲了敲，一只通体墨色，黑得发亮的两角兽钻了出来，刚一离开卷轴，就如同被点燃的宣纸一般化作了一阵黑烟。

“咦，这不是昨晚的那只‘仓颉兽’吗？它去哪了？”

秦瑶话音刚落，辩才和尚端着两杯茶从茅舍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不悦，“二位用完茶就快走吧。”说完，扭头就回了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