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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章节试读:
那抹熟悉的身影,钻出车外。他没有用轮椅,只是依着手杖。
“你先走吧,晚点再过来接我。”他吩咐左轮。
“好的,先生。”左轮应一声,便开车走了。
“嘿,那不是祁辰吗?”穆水晶也发现了他的存在,明琅下意识退后一步,靠在一旁的墙角边上,手指在水晶唇上比了比,示意她声音轻点。
“这是市三,专治这儿的。”穆水晶点了点自己的头,压低声音问:“他到这儿来做什么,难不成精神有问题?你可别说,调查显示这些产业越多的有钱人,这儿毛病也多,被压力压的。”
明琅心里也挂着个大问号,难道他真的精神有问题不成?
“水晶,不如你先自己去逛一会儿,我跟去看看?”
水晶扫了眼明琅。那眼底的担心和关切可真真实实,她自然不能耽误她,“行,等你忙完给我打电话,兴许我还没逛完。”
明琅点点头,从墙角出来。抬目看去,只见祁辰已经迎着目光拾阶而上,进了医院。明琅也不多想,小跑着跟上去。
医院的氛围,一向都是这样沉闷压抑的。明琅其实早就习惯了,但第一次踏足精神科,多少还有些不自在。环顾着找祁辰的身影,时不时有病人穿着病服冲出来,在长廊里一阵嘻嘻哈哈的打闹。二三十多岁的人,却闹腾得像个两三岁的孩子,一句不顺便抱着洋娃娃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任旁人如何哄都不行。
看着这些精神失常的病人,明琅心里头有些怜惜,撇开眼不去看,只继续找祁辰。
突然……
长廊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顿住脚步。
“医生,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他的嗓音低沉,依然是那样沉静,听不出情绪。响在医院的长廊里,钻入明琅的耳膜。
“还是差不多,没什么进展。”医生很不乐观的摇头,“她心里头的结都成了死结,若是能有人来给她解开,说不准还有挽回的希望。”
祁辰再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站在那儿。窗外的暮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明琅只能看到他勾勒得精致的侧脸,此刻也绷得紧紧的。
“麻烦你了,我进去看看她。”
祁辰说罢,转个身,推开一旁的病房门进去了。明琅其实并不是个喜欢探人隐私的事,可此刻莫名的就像有什么东西牵扯着她,让她跟上去。
…………
明琅惦着脚尖立在门口,越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朝里面看,见到里面的画面时,她整个人都震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祁辰正被一个女子激动的抱住,女子脸上流连着泪痕。让明琅觉得震撼和不可思议的是女子那张脸……
和自己如出一辙,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很瘦,瘦得让人心疼。而且,显然是很久不曾出门,面上此时已经失了光彩,披散在肩头的发丝也有些干枯,完全没有营养。
***
这……
就是祁辰的前妻,方绮月吗?
盯着那张脸,明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此刻就近在咫尺。这种感觉奇怪得难以形容。
“你还是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看我,再也不会来了……”女子抱着祁辰哭泣起来,啜泣着,柔软的嗓音破碎。
“你冷静点,医生说了你不能激动。”
祁辰背对着明琅,明琅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却能见到女子面上的心碎和激动。
那就仿佛是自己在心碎一样……
“我不激动,我一点都不激动。我保证我好好的!”女子连连摇头,似乎生怕他走掉一样,整个神情都如履薄冰。她又将他抱紧一些,“你不要走了,好不好?就留下来陪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好难受……”
“你应该好好听医生的话。”
“我有听,真的有听的!”女子激动得连连点头。
“嗯,那就好。很乖。”祁辰难得的这样有耐心。
“我乖乖的,你就爱我,对不对?”女人期待的望着跟前的男子,灰暗的眸子里因为燃烧着爱的烈焰,而有了一丝丝的亮光,“我知道,你一定还爱着我,你不会抛弃我……”
“是,只要你乖乖的,我就爱你。”祁辰说情话的时候,也一如既往的淡。可即便如此,还是扯痛了门外明琅的心。没有刻骨铭心的痛,却无法忽视。
“对了,我们的孩子呢?”她突然惊叫一声,仿佛触到了一个开关一样,情绪在一秒钟内高扬起来,双目又惊又恐的望着他,“我们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孩子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你冷静点。”祁辰皱起眉来,语气下意识加重了一些。
“不!我要见孩子!我要见宝宝!”她退开一寸,有些失去了理智,一把揪住了祁辰的衣领,急急的恳求,“带我去见孩子!求求你……”
“孩子很好,你不用担心。”祁辰将衣领从她手里抽出来,顺手扯了张纸巾帮她擦脸上的眼泪。
“不,我不信。”女子退开一步,拼命的甩头,头上干枯的发丝被她甩得有些凌乱。她消瘦的手指突然指着他,那双眼锐利得像根针似的盯着祁辰,歇斯底里的大叫:“你杀了宝宝,你杀了我宝宝,是不是?!”
“方绮月!你看清楚了,我是谁?”祁辰一手抓着她的胳膊,和她眼对眼。
……
果然是她……
明琅站在门口,听到那三个字,不由得拽紧了手心。
……
“是,我看清楚了,你就杀人凶手,你杀了我的宝宝,我的孩子!”她失控的叫。
虚空指在空中的手,不断的颤抖。
祁辰无奈的叹口气。和精神病人怎么能沟通?
“我叫医生进来。你躺回床上去。”他抿唇,转身要走。
明琅惊得立刻缩到一边。
病房里,方绮月却突然从后抱住他,泪眼涟涟,“别走!别叫医生!求你了,你知道我最讨厌医生。你爱我就别叫医生了,好不好?好不好?我不要打针,不要吃药!”
她有些语无伦次,整个思绪都是乱的,样子可怜到了极点。
也许是那张脸和自己一样的缘故,明琅心里忍不住的心疼。
只见,被她拥住的祁辰难得的脸色缓和,深吸口气,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将她拥在了怀里,“你乖一点我就不叫医生过来。”
“好。我乖,我一定很乖。你不要叫医生。”女人连连应着,趴在他肩头,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明琅站在窗口,看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人,心头一时变得沉闷难受。她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喉间像是被什么勒紧了一样,让她窒息。
谁说他不爱方绮月呢?这样的温柔,这样的耐心,这样的表白,若是不爱,怎么会存在?他的前妻,原来还在。这,真好!
至少,小羽毛的家还是完整的。她……也该退出了……
虽然要让孩子接受一个重病的母亲对孩子来说有些残忍,可是,这却是他终究要面对的真相。
他们的世界,她一个外人,也真的……应该要撤离了……
“小姐,你站在这儿做什么?”突然,身后响起医生的声音,明琅惊得回头,那医生看着那张脸,吓了一跳,“你是方小姐?不对啊,她不是在里头……”
显然,医生的话已经惊动里病房里的人,祁辰蓦地转过脸来,就见到了她。
她一愣。
下一瞬,立刻调头就跑。祁辰面色微沉,松了方绮月就往门口追去。
***
祁辰的腿不方便,明琅跑起来自然是比他要快上许多。几分钟,长廊里就没了人影。望着那惊慌跑掉的背影,祁辰寒了双眸。停下脚步给左轮挂了电话。
“来医院。”只是简短的吐出这三个字便把电话撂了。
“祁先生,您没事吧?”刚刚的医生从病房出来,见到他正弯腰撑着右腿膝盖,有些痛苦的样子,不由得上前询问。
“小事。”祁辰扶着墙壁勉强站起身来,唇角压抑的紧抿住。
“方小姐的情绪不太稳定,为了防止她思绪更混乱,我们给她打了镇定剂。您……”
“行,我知道了。她的事就交给你们,我下次再来。”祁辰有些不耐的打断了对方,撑着身子往外走。
该死的!顾明琅怎么会在这儿?见到方绮月,她会有什么打算?
从刚刚他那简短的三个字里,左轮已经听出祁辰的情绪不佳。将车开到市三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儿了。左轮赶紧下车,替他拉开车门,等坐到驾驶座上才开口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今天这么快就出来?”
祁辰的视线投射到车窗外,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有见到那抹身影,才回了左轮的话,“顾明琅跟着过来了。”
左轮惊讶的挑眉,“那她见到夫人了?”
祁辰不置可否的沉默,整个人靠在后座上,手撑着下颔,眉心皱得紧紧的。半晌,才吩咐左轮,“沿着这条街到处逛逛,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