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抻得快崩断了,新容才发现,那面料还是带弹力的。黄励把舞蹈服团吧团吧揉成个抹布,往沙发上一扔,仍然拎起旧运动服套在身上,走到窗前,呼啦一下把窗帘拉开,一大片夕照,像硕大无朋的蛋黄跌碎进屋里,浓浓地漫溢了整个客厅,稠稠地淹裹了母女俩。
黎明时分新容起床去卫生间,出来发现客厅凸形窗前地板上,黑漆漆一团沐浴在淡墨色的夜色晨光中间,吓了她一跳。
“你不睡觉坐在那里干什么?”她问。
黄励不吭声。
她走过去坐下,母女俩都不说话,看着天色从灰黑变成深灰、灰中渐渐透出青色,青色又一层层漂清了灰色,加入了豆浆白。
新容白天乍听见消息时,心像鱼漂浮着,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该不该悲伤,彷徨得很。现在,在这样安静的时分,她清清楚楚地看见,悲伤从她的心坎里抽发,像一束花草那样葳葳蕤蕤地生长起来。眼泪涌出来,湿了脸,她不怕黄励看见,也不擦。
“是不是我老咒他,把他咒出癌来了?” 黄励一夜未睡,整个人垮垮的,面色灰败,眼睛下面眼袋突起,头发乱糟糟像个鸡窝,说话时带着很重的鼻音。
“你想哪儿去了?!”新容破涕而笑。
“人的意念是有力量的。”黄励很认真地说。
“你又听谁胡说八道了?”新容搂着黄励,把头靠在她肩上,“是他自己的体质不好。”
“要不就是跟徐文静在一起,天天吃方便面吃出来的。”黄励说,“你没看商品质量调查?方便面里面装的调料,几乎全是毒药,她倒是年轻了,消化能力强,你爸那体格哪能扛得住?不过他也是活该,自找的。”
“徐文静想让我陪他们出去转转。”
“他不是快死了吗?还有力气转?”
“医院那地方没病去了也添几样儿,更何况他这么重。越在病房里待着他越容易猜出自己不行了,不如带他出去散散心。不过又怕他临时发病,所以才想拉我去。”
“这时候想起你来了,你过苦日子的时候他们在哪儿开心快活呢?”
“说那些干什么?没有他们我们不也挺好?”新容说,“你说如果我不去,他真死不瞑目了,变成鬼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