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欠了我一次。”程涵不想听到她接下来的话，有些厌烦地打断她道，“这次你想怎么还清，用你的命吗？”
安妩握紧拳头，明明努力地想跟他撇清关系，但命运老是让他们纠缠不清。
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安妩挪动脚步朝医院缴费大厅走去，她的手脚逐渐冰凉，心中自责不已。
这半年来，她天天光顾着拼命跑业务挣钱，大姨一直跟她说病情稳定，她也就放下心没怀疑过，却忘记了要陪大姨来医院检查一次。如今病情恶化到这种地步……安妩眼眶刺痛，泪水不断落下。
“控制病情不继续恶化的概率有多少？”待安妩离开后，程涵看向高曲绵道。
他上次送安香荷来医院的时候了解了一些情况，知道安香荷有肝硬化，并且病情不容乐观。这件事安妩显然是不知情的，因为安香荷让他对安妩保密。
高曲绵看着眼前的男人，轻启朱唇道：“百分之二十。”顿了顿，她继续开口问：“你跟那女孩是什么关系？”
程涵盯着高曲绵，神情高深莫测。
良久后，他略带玩味地开口说：“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是周怀瑾的现任女朋友，还是我的好表姐？”
高曲绵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涵，不再言语。
手术结束，周怀瑾眉眼疲惫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走到安全通道处时，他听到女人呜咽的声音。在医院里听到人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透过那扇半掩着的门，周怀瑾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记忆里的一幕场景，与此刻重叠在一起。
那是个冬天，她趿着拖鞋穿着粉色小熊毛衣坐在安全通道内哭着，当时他已经找了她好几个小时，怎么也没想到她就在他们家门口的消防通道内坐着。一开始出门寻她的时候，他也听到了细微的哭声，但是他没怎么在意，匆匆忙忙地乘电梯下了楼。找寻未果回来后，他发现那哭声还在，便寻了过去。
“我……我……不知道要去哪儿……”看见他，她显得极其委屈，哭得更加难过起来。
明明是两个人吵架，此刻气势上不能败下阵来，可是夺门而出后，她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因为出门时太过恼火，外套、手机、钱包都落在家里面，她又好面子，不肯回去拿，在这里被冻了好几个小时，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一步步地走到她身边，垂下眼睑遮住满眼血丝，语气冰冷地道：“起来。”她仰起脖子看着他动了动，下一秒，嘴巴一撇，流着眼泪委屈巴巴地道：“我腿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