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刚才程衍已经告诉他，沈亦欢不想见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但他还是忍不住，嘶吼着唤出她的名字。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耳膜都刺疼。
包括陆舟自己。
连带着心脏都一抽一抽——
痛，麻木的痛。
“亦欢，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当初我们说好要长命百岁，下辈子还要在一起，你别不要我，更不要撇下我先走……你让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是我混蛋，是我不好……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陆舟大声喊着，声音中带着无助的祈求，还有哽咽的颤音。
“我爱你，我爱你啊，亦欢……”
这十年来，他对她的爱从未少过。
他爱沈亦欢，爱所有时候的沈亦欢。
大学时期扎着清爽马尾眼中全是星星的沈亦欢，奔波岁月陪他一起吃泡面啃馒头的沈亦欢，他都爱，爱的一直都是这个人。
只是随着岁月的沉淀还有时间的消磨，他站到了一定高度，让他暂时忘记了初心。
对，只是暂时忘记，不是一直遗忘。
警察将陆舟押上了警车，一切回归寂静。
程衍调整情绪，重新回到楼上。
沈亦欢依旧躺在床上，只是整个人全都闷在被子里。
程衍走了过去，轻轻掀开被子一角，看到她的肩膀正在轻轻起伏。
隐隐，还有一丝啜泣声。
程衍心一紧，伸手放在她后背上轻轻拍打。
“没事了……”他开口道。
随着他的拍打，沈亦欢的情绪也渐渐安定下来，连带着呼吸都恢复如常。
刚才楼下的声音，她听得真真切切。
等到警笛声由近变远后，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就算哀莫大于心死，但长达十年的感情，早不是融入骨髓那么简单。
而是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全都会因为那个男人说的话而有情绪波动。
这一切完全不受大脑掌控，全都是自然而然的反应。
她不想哭，不想因为他忏悔而又愧疚的话而心乱。
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落，似乎要将这十年有过的酸甜苦辣全都变成眼泪流个干干净净。
“想再见他一面吗？”程衍隐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
倘若她真有念想，他不会阻拦。
帮她达成所有心愿，是他唯一能帮她做的。
沈亦欢摇头，在被子里动了动，似乎是抬手擦眼泪，过了一会儿才将头抬起来。
再次转向程衍，苍白的脸颊已经没有一丝悲伤痕迹。
依旧是云淡风景，心如止水的模样。
“泡澡了。”她轻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