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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宇。”
陆地的陆,乘舟侧畔的舟,宇宙洪荒的宇。
陆舟宇是上海人,彼年二十岁,刚从国立中央大学毕业不久,回申城前夕,主动请缨成了导游,带着自家表妹周遥乐和另外四个好友一起同游金陵。
这几日,他们白天里徒步登山,于紫金山之巅俯瞰了金陵城,夜里又乘坐游船,在水波之上欣赏了十里秦淮的曼妙夜景,尝过了那肥而不腻的盐水鸭,试过了那甜却不齁的鸡汁汤包,嬉嬉闹闹,如今兴尽而返。
当时站在售票口处排队的,除了陆舟宇,还有周遥乐,她穿着红色的小洋裙,衬托得身段窈窕,乌黑的卷发在后脑勺处扎成高高的马尾,眉眼细长,那时候她高中毕业不久,本来准备去英国的伦敦大学留学,家中得到小道消息,说上海的圣约翰大学第二年要开始招收女生,不愿她一个女孩再远渡重洋,便索性要她留在圣约翰念大学。
周遥乐生来爱美,小姐脾气也自然是有的,离去金陵这天脚上非要蹬着一双新皮鞋,谁知道这新鞋打脚,又带着跟,这队伍没排多久,她就已经痛得受不了,现在又被一个乡下小丫头耽误了不少时间,自然不悦。
周遥乐的胳膊搭上了陆舟宇的胳膊,开始撒娇,“哥,你跟她说那么多,她一个乡下丫头什么不知道的啦!她插队本来就不对,火车就快开了,我们得赶快买票。”
听到这话,燕子低了头,她今天穿的布鞋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露出了大脚趾头,局促地光在外面,来回晃悠,和周遥乐的皮鞋距离不过咫尺,同是黑色的鞋,一个磨得发白,一个新得锃亮,对比鲜明。
“我知道,乘舟侧畔千帆过,是李白的诗,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是《千字文》的第一句,我都背过。”
燕子自言自语,她的声音很小,周围的喧嚣又太大,想必他们都没有听见,他们或许只看到了她寒酸的外表。
“陆先生,你好,”她回过神来,重新对上了他的目光,她不再哭,也不再怯,堂堂正正地解释道,“我丢了车票,就在刚刚,我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就过来问问阿姨能不能补。”
“这样呀,”陆舟宇若有所思,又问,“姑娘要去哪里?”
“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