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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啊,打狼去啊!”
有人带头呐喊,学生队伍里人人皆是敢死之士。有的拾石头,有的捡土块,“打呀杀呀!”奶声奶气的喊叫声从山巅上如水般地冲了下来,倒也不失为一种气吞山河般的壮观。
大狼猛见山上冲下黑压压的一支队伍,人头攒动,不知有多少人马。两面皆是一二米高的陡坡,它身上负重,腿脚看上去似乎有些毛病,它试了几次也未能如愿。大狼正犹豫间,忽一阵石头瓦块袭来,雨点般落在它的前后左右。大狼恐惧,逃命要紧,极不情愿地扔下高明达,两条前腿使劲一蹿,跃过塄坎,一瘸一拐地往远处狂奔而去。
学生们凑了几条红领巾,扎住高明达流血的脖子。也不管是死是活有气无气,背起高明达轮流替换着朝学校的方向一路小跑。他们知道回家没用,学校旁边就是公社卫生院。
不是高树惠怕狼,这一点尤其要交待清楚。“二狼神”咋会怕狼呢?他是心痛他的儿子,他是爱子心切才招致精神错乱、神魂颠倒以至于眼睁睁看着儿子让狼叼走他都无动于衷。当初老母狼为了它的娃娃不是还在他哥俩面前跳舞来着吗?这有啥丢人的,只不过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谁笑话谁?话丑理端,放到谁的头上还不是都一样。
高树惠清醒过来之后,立刻发了疯似的朝山上追去。等他到了山顶,四下一望连个人影也没有。一连串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不停地闪来闪去赶也赶不走:他没有儿子了,他是眼看着他的儿子被狼叼走,而他却像傻子一样做了旁观者。他没有从狼口里把儿子夺回来,他还是“狼神”呢?那是多好的机会呀,只要他大喝一声,即便是狼不会放下儿子,它身上背着人也跑不了多快。如今,儿子的尸首都找不回来了。过去他老跟着哥骂爹,他呢,他够做爹的资格吗?那回他和他哥逮了两只小狼,老母狼搅得他们家一连七夜没睡成觉,直到他和他哥想法用盐水把它涨死为止。他比不上那只母狼的决心和韧性,他连畜牲都不如。
他懊悔、沮丧、惭愧。他满脑子都是儿子、狼,狼、儿子。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