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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依旧坚定隐忍,但这十几年的抑郁伤神和无处可说的最终结果,是让他的身体却对他彻底放弃了。
李曾经以为,只要努力不懈,天下没有做不到的事。但等他临近四十不惑之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肉体凡胎,和别人一样,他也会病会累会憔悴。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不再有时间,不再有机会去改变什么。在有身之年,他能给这个世界留下,或者带来的改变,实在太少太少了。他想不明白,即使他能逃过这一劫,剩下的年月里,除了忙着温饱之外,他又能为自己,为别人做些什么呢?即使再给自己一千年的性命,天下还是有他读不完的书,有他走不完的路。
在生命的派对中,李并不想坐在场外做一名旁观者。他一直想给自己找一个归属。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女人,哪怕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兴趣爱好。哪怕成为网球队,摄影组的成员,或是成为哪支篮球队,足球队忠实的粉丝。
可事实上,从故乡离开后的李,至今不能走入别人的世界里。他只能,孤零零一个,远远地,礼貌客气无关痛痒地站在圈外。
李读中学时,英文课本上的一则寓言。鸟飞翔在云端,兽奔跑在地面。而即没有飞翔的高度,又没有野兽的凶猛的蝙蝠,只能栖息在黑暗中,永远在鸟和兽之间徘徊。
李无数次问自己,做为两者之间的他,是享有两者兼容并包的荣幸呢,还是承担着被两者共同排斥的悲哀呢?
失眠的夜里,李不断劝慰自己,到了该放下一切的时候了。他曾经的挣扎,疑问和困惑,在死亡面前,都不再是问题。
除了一样。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必须对自己有一个交待,做一个安排。
一个迫在眉睫,避无可避的实际问题。到底该把自己的墓地该设在哪里?是海的这边,还是对岸?
李至今还是无神论者,对于火化还是土葬,他倒是无所谓的。但即使变成了一个小盒子,总得有地方安置。
在别人的墓志铭上,可以刻上“一个活过,爱过,追求过的人“。那么自己的碑呢?难道要刻上“一个活过,怀疑过,最终放弃的人“吗?
李琢磨着,在没有找到答案以前,估计他还会失眠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