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换车回来，这才晚了。
顾清歌不敢让傅斯寒看见自己，她妈下手实在太狠，鼻子里塞着两团棉花球，嘴唇肿得像香肠，最后一巴掌扇得太狠，左边脸肿得老高，丑得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傅斯寒原本就嫌弃她长得丑，白天在操场上更是求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她怕又惹他不高兴，只能放下书后匆匆离开。
只是傅斯寒不知道，当他打开家里大门，望向黑漆漆的楼道失神时，顾清歌就躲在上一层楼梯拐角处，躲在傅斯寒不会发现的角落里，痴痴地望着他。
她妈追着她打时说漏了嘴，她说当时在河边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时，傅斯寒哭了。
听到这句话，那些死命抽在顾清歌皮肉上的毒打好像突然就感觉不到疼了，反而催生出了从没有过的欢喜。
原来她死了，他也会伤心。
顾清歌这人没什么长性，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妈一顿顿打也没打回吃里扒外一心向着傅家的傻女儿，而不管傅斯寒说的话有多刻薄，看她的眼神又有多嫌弃，她还是一个劲儿地追在他身后当牛做马。
天没亮，就蹬着她妈那辆破自行车满大街地收集塑料瓶，卖了换钱，自己舍不得用，全拿来贴补傅斯寒。
买他爱看的书，买他喜欢听的专辑，偷偷给他缴补习班的费用。
可傅斯寒依然对她没什么好眼色，总是冷着张脸，有时候被她烦够了，就吼她“滚”。
她也会伤心，躲在被子里捂住嘴巴偷偷地哭，但第二天，又是斯寒长斯寒短地把人叫进心坎里。
日子徐徐而过。
不负众望，傅斯寒以学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顾清歌只念了所垫底的职高。
从顾清歌的学校到傅斯寒的学校，坐车一个小时，即使不顺路，开学第一周的周五放了学，顾清歌还是绕上这一个小时的车程去等傅斯寒。
“斯寒！这儿！这儿有位置！”顾清歌坐在靠近车尾的座位上，朝刚跨上车的瘦高少年大声招呼。
顾清歌嗓门大，从车尾到车头，因为她，一车的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傅斯寒身上。
那些因为顾清歌的丑陋而对他投射过来的嗤笑的、嘲弄的、同情的目光，让傅斯寒涨红了一张脸，更是恨不得自己立刻从这辆车上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