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求，这不是要逼人死么？
他看着那些特种兵，不敢相信当着这些人的面，霍飞弦还敢提出这种要求。
可是那些特种兵面无表情，就好像是石头一样，他们全部都只听令于关破军，没有关破军的命令，他们什么都不会做的！
黑子终于认了，要想拿到合同是不可能的，姜臣根本不可能缴出来。
他一咬牙道：“我，我自废双臂，可是我只能断一根。”
“算我今天慈悲为怀了，你就断一只手吧。”
霍飞弦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枪，是那些黑警掉在地上的，特种兵还没来得及清场，他反手递给了黑子。
“动手吧。”
黑子拿着那把枪，哆嗦着，他现在的双腿断了，如果再废掉了一只手，他不就成了一个废物了么？
这个青年，他还是人么？他根本没有一点人的同情心！
霍飞弦很清楚黑子在想什么，一定是觉得他是恶魔。
霍飞弦忍不住想笑，一个真正的恶魔，觉得他是恶魔，这是多么可笑的人间。
“动手吧。”霍飞弦道。
“我他妈的先杀了你！”黑子猛的调转枪口，朝霍飞弦的脑门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惊起了后山的飞鸟，群鸟惊翅，响起了嗡嗡嗡的挥羽声。
黑子到了下来，枪在他的手中握着，枪是他开的，他的额头上多了一个偌大的血洞。
他脑袋下面，红的血和白的脑浆淌了出来，眼睛睁得老大，到死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嘴角还挂着狠毒的笑容——到死之前那一刻，他都没想到霍飞弦能在这种情况下，飞速地扭转他的手腕，让他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
黑子死了。
“我早就说过了，你要么自断双臂，要么死。给你打折了，你还不愿意求生，可见毫无悔改之心。人间已经不适合你了，去地狱吧。”
修罗，亲自送你去地狱。
特种兵把黑子的尸体抬走，关破军长叹了一口气。
“修罗……”
“你对我有意见。”
关破军立刻说：“不敢，我只是觉得。”他壮着胆子说，“我只是觉得现在已经不在战场了，不是所有事都得用人命来解决的。”
霍飞弦摇了摇头：“以后你会理解我的，现在你的阅历太浅，我说了你也无法理解。”
关破军立刻愧疚地低下了头，他对修罗是真正的崇拜，对修罗的质疑也在这崇拜之中。
别看关破军是行伍出生，可他一直是生活在温室之中。
对坏人的仁慈，就是对好人的残忍。
不以霹雳手段，如果显菩萨心肠？
这些道理，在关破军亲自经历一些事情之前，他是无法理解的。
如果父母当年不那么善良，不原谅姜臣，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就像师傅数次对霍飞弦说过的话那样：
“修罗，没有慈悲就是最大的慈悲。”
楚家村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多事。
一天之内，村里的恶霸被人除了，房子也暂时不用拆了，大家就好像过年一样高兴。
关破军让特种兵把无关人等带走之后，楚家村的人就好像欢迎英雄一样欢迎霍飞弦和关破军。
本来霍飞弦只是想和楚军问几句话，但热情的村民们拥簇着他，他连楚军的人影都没看见。
楚梦歌说楚军有些事出去了。
“刚才你们被人围住了，爸爸说他出去搬救兵，但是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楚梦歌着急地说。
霍飞弦道：“我去找一下，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村里的牛强拉着霍飞弦：“今晚村里请客，多谢两位恩公。你们快去休息一会儿，我们去找楚伯。”
“对，让牛强去找，你们对这附近也不熟悉，牛强熟悉这儿，而且你也不知道楚军能跑哪儿去。”
架不住这些人的热情，霍飞弦和关破军被按了下来。
天色渐黑，村民们在村子的中间摆起了宴席，桌子都是各家各户出的，菜也是各家各户拼凑的。
关破军和霍飞弦两个人坐在条凳上，看着远处逐渐被夕阳染成红色的山，身边是热情而忙碌的村民。
霍飞弦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他从小就没有离开过宁城，在中东度过的那么多年战乱岁月，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修罗，你是不是还在想小姐的下落？”关破军问。
霍飞弦点了点头：“妹妹走丢的时候是6岁，过去16年了，就算找回来我也不一定能认得出她来了。而且，不知道她这16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霍飞弦不敢去细想，一个小女孩被人贩子给拐卖了，还能有什么下场？几乎都是卖到山里去当童养媳了。
也许霍飞羽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毕竟走丢的时候年纪太小了。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小姐在说吧，小姐未必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霍飞弦自嘲地一笑：“是么？同样是6岁的时候分开，有些人就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楚梦歌摇曳的背影。
16年物是人非，连楚梦歌这个平安长大的人都已不太记得霍飞弦了，妹妹流离失所，日子肯定过的不如楚梦歌，还会记得他这个大哥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