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下的那刻，莫翩然脖子上便忽然落了一只手。
陆南琛掐着她。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男人身上是凌厉的气息，满脸阴鸷，目光像是利刃一刀刀在她身上割，手上半点力度不松，只缓缓靠近，忽然笑开。
“你是还嫌自己不够惨？”
莫翩然脖子上的力度并不松开，她呛咳了几声，只觉得呼吸急促，仍喘不过气来。
抬起头，便对上那双浓郁漆黑的眼。
男人眸底有猩红，手指骨节因为用力露出青白颜色。
莫翩然忍着疼，艰涩扯开唇，笑，“你要掐死我吗？”
“陆南琛，你想再害死我一次。”
下一刻，男人掐着他的手陡然松开。
莫翩然不住咳嗽，全身颤抖着说不出来，脸色灰白如纸。
男人周身尽是肃杀之意，尖锐的目光凝着她许久，直到某一刻倏地转过身，大步离开。
……
房里再没有别的声音。
莫翩然缩在床角，佣人给她送了东西过来，她一直也没有反应，只是静静躺在那。
外头有熟悉而阴沉的脚步声。
可这一次，陆南琛没有推开门进来。
她脖子上有些疼，许是陆南琛掐的用力，稍不注意便火辣辣的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伤口那处便有淡淡的清凉感传来。
给她抹药的那只手，细长温柔，每一次碰触都有如清水流过。
莫翩然睡的熟，她蓦地想起来，曾经自己但凡受过伤，陆南琛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她最喜欢他认真照顾自己的模样。
可恍恍惚惚的才记起来，这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先生，夫人发烧了。”
男人“嗯”了一声，轻轻将女人额上垂落的发拨开，就着昏暗的灯光，一直盯着她看了许久。
“夫人除开身体未愈之外，心疾也是原因之一。”
医生小声提醒，不敢多去观察男人的神色。
“知道了。”
……
直到翌日。
莫翩然刚醒来，便有人过来告诉她。
“先生允了您见小少爷。”
“小少爷这段时间都在医院，先生请了国内最顶尖的医生为他医治，目前情况已经好转许多。”
南泉一路上为她解释，尽职尽责将人送到乐乐的病房外。
推开门的刹那，莫翩然便听见了耳边骤然响起的音。
“妈咪！”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喊，门一开就瞧见了她，直接从床上爬下来，抱着她的腿。
“乐乐还以为是坏人又来了呢，原来是妈咪。”
“都这么长时间了，妈咪你为什么才来看乐乐？”
他鼓着脸，许在真生莫翩然气的。
“对不起乐乐，都是妈咪不好……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舒服一点？”
乐乐先是点头，乌黑发亮的眼直勾勾盯着她，很快又摇了摇头。
“身上没那么痛，可是这里疼。”
那双细软的小手，指着他自己的心脏。
莫翩然一看他委屈的小模样，心都快化了。
“他们说你死了，可乐乐不相信，妈咪答应过乐乐的，永远永远都会陪在乐乐身边。”
永远对如今的他来说还太长太长，长到莫翩然也不敢去想。
她眼睛里含着泪，只用力抱着怀里那软软的身子。
“对，妈咪答应过乐乐的。”
“都是妈咪不好，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小家伙虽然年幼，可一听这话就立刻皱着眉。
他小声嘟嚷，“可是那个坏男人不让乐乐见你。”
“妈咪。乐乐可不可以不跟他呆在一起……乐乐想你。”
莫翩然自是知道他口中的坏男人是谁，好不容易缓下来，勉强挤出笑容，顺势帮他整理好衣裳。
“乐乐……很不喜欢他吗？”
“嗯。”
小家伙重重点头。
他这样小的年纪，甚至还不会分辨善恶，却已经知道谁是真正待他好，谁又不是。
莫翩然心口一窒，笑容稍显僵硬，便认真问他。
“那个坏人有没有欺负乐乐？”
小家伙迟疑了几秒，仔细思索之后方才开口。
“他也没有打乐乐，没有骂乐乐……可是他欺负妈咪呀。”
“呐，乐乐是不是还要继续跟他呆在一起？”
莫翩然听见这话时，能明显看见小家伙眼睛里的惊慌。
她不知道陆南琛对乐乐做了什么，可他还那么小，却已经将畏惧写在眼睛里。
便咬紧唇，努力挤出笑容。
“你放心，妈咪会带你走的。我们不呆在这，妈咪会带你逃走……”
她下定了决心。
可下一刻，病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