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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络!”余青青双瞳紧缩,浑身一颤,大喊起来。她顶着腹部的剧痛,从马上跨下来,冲过去抱住柏络。
狂风吹着她的裙摆,衣袂翻飞,她微微露在风中的腿浸染着鲜血。
到达柏络面前时,她忽然扑在他身前,泪水纵横:“柏络,柏络,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不会死的对吗?我骗你的……孩子是你的……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柏络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就好像已经不会再醒过来一般。
余青青在看到他中箭到底的那一刻,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们的曾经。
柏络为她写诗作画,为她种满了整个院子的茶树花,为她买下最好的楼阁,为她……他对她很好,把最好的都给她,像呵护最宝贵的物品一样,呵护着她。
而她,从来不珍惜他的好,把他的付出当成他爱她的理所应当。
如今,他要离开她了,以一种很突然的方式。
在那一瞬间,她忽然害怕起来,万一她真的失去了他,她就失去了这个世上,唯一还会疼她,对她好的人。那是她不能承受的,不能……
“柏络,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任性的,我明明知道爱我的人是你,却总是不珍惜你给的一切,对不起……柏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以后,不这样了,我不会再冷落你了……”
泪水不断落在柏络的脸上,那种温度炙热,让人觉得内心温暖。
柏络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他感应到了远处暗算他们的人已经离开。
他睫毛微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余青青,笑着说:“青青,我没事,不哭。”
余青青怔了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箭没刺中心脏,但射箭的人刚才还没离开,我怕对你不利……咳咳……”柏络说着,又咳了几声。他伸手抚摸余青青的脸,微微一笑,却在看到她染血的裙摆时,皱起眉头,“青青,你裙上的血……”
“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了我们的……”余青青伏在柏络身上,哭嚎起来。她原本就体质虚弱,怀上孩子时就被太医警告,不能多动。而如今,一路的快马颠簸,让她腹中不到三个月的孩子,化为了一滩血水。
“没事的,我们还会有第二个孩子,不哭了……”柏络安抚着余青青,随即望向了山崖。
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相连的落水声,在寂静的空气中荡开。
谢子墨和百里馥雪一前一后落入水中,因为重量的缘故,他们一起沉到潭水的深处。
还有意识的百里馥雪快速往上有游去,浮出水面大口地呼吸着。
但很快,她发现谢子墨并没有浮出水面。她四处环顾了一周,却在水中看见了一抹嫣红,那抹嫣红是从水底下缓慢上升的,在湖面逐渐晕开。
百里馥雪全身一颤,深吸一口气,再次钻入冰冷的水底。
冰冷彻骨的逆流在百里馥雪身边流淌,把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冰冻起来。那种残忍的寒冷将人包裹,冷到骨髓里去。
水中飘舞着海草,那种姿态惊心动魄,却也让人的视线受到了阻碍,看不清水底下都有些什么。
一抹参杂着猩红的身影,正在不断水中漂浮着,沉沦着,没有往上浮起。
在看到那抹身影之后,百里馥雪朝着那里快速游去。她抱住谢子墨,嘴对嘴地渡了一口氧气给他,然后晃动双腿,借助水的推力,带着谢子墨往上游去。
哗啦一声水声。
百里馥雪钻出了水面,她大口地喘息着,从窒息中活过来。
她看了看和她一起浮出来的谢子墨,搂着他朝着岸边游过去。脚底能踩到地面时,她将手臂穿过谢子墨的腋下,拖着他往岸上走去。
地上留下的水迹夹杂鲜血,随着谢子墨的身子一路蔓延。
在走上岸时,百里馥雪将谢子墨的手拉起来,架在自己肩上,一手搂住他的腰,两人跌跌撞撞地走着。
由于刚从水中出来,两人的身体都属于失重的状态。百里馥雪拽着谢子墨,往前走时,不慎踩到了石子,她脚下一滑,带着谢子墨一同跌倒。
百里馥雪皱了皱眉头,随即转身,快速封了谢子墨几个止血的穴道。她伸手探了探谢子墨的呼吸,在确认他还活着的时候,又将注意力落在他胸膛的箭上。利箭插在他的胸膛处,随他呼吸而起伏。
百里馥雪犹豫了片刻,决定将利箭拔出来。
她一个跨坐,骑上谢子墨的腰部,用自身的重量将谢子墨压住。她俯身,一手按在谢子墨胸前中箭的位置,一手握住箭。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往上拔出利箭。
空中有一道血迹溅开,划出一道弧度。
谢子墨皱眉头,那种血肉被抽离的疼痛,令他不由得痉挛一下。他身体微微弹起,然后躺下时依旧是昏迷的。百里馥雪将他的上衣扒开,看看他的伤口,伤口的血迹本来被潭水洗去了。但利箭被拔出,又重新撕裂了伤口。猩红的液体从他裂开的伤口处汩汩流出,但好在伤口是鲜红的,没有中毒的迹象。
百里馥雪掏出陆子虚给的丹药,嚼碎了为他吃下去。谢子墨咽下去之后,咳了几声,却没有醒过来。
百里馥雪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可以栖息的地方。
不远处的一间木屋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想,这里应该也有人居住,说不定能求助。于是,她将谢子墨扶起来,艰难地搀扶着他,朝着那里走去。
走到木屋前时,百里馥雪喊了几句:“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她。
于是,百里馥雪伸脚,轻轻踢开那扇木门。
黄昏的光线涌了进去,将屋内的摆设勾勒出来。这里的家具摆设简单,但都齐全,收拾的还算干净,就是没有人居住。
这里没人居住吗?还是居住的人外出了?
百里馥雪不由得想这些问题。
但是,这里是崖底,根本没有上去和出去外面的路,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人居住。
想到这里,百里馥雪掐断了思绪。她连扛带拖地将谢子墨扶到了床边,然后把他身上湿透的衣服剥除,为他盖好被子。
随即,她将他的湿衣服拿到外面,架起了篝火烘干。
她坐在门口,守着篝火,不时望向屋内的谢子墨。
这里似乎很偏僻,没有多余的人,而这木屋的主人是谁,去了哪里,百里馥雪也不清楚。他们从繁华闹市跌入这里,就好像从世上退隐了一般。
其实,真的能平淡的度过一生,也挺好。
只可惜,有些人的一声,注定不会是平淡的。
百里馥雪凝望着熟睡中的谢子墨,他眉目俊朗,温柔霸气,轮廓深邃,神采英拔,多看几眼便能令人心生爱慕。
或许,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别样的情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