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异地送货啊，大件我们不干，可以专送重要的小件物品，就跟古代押镖似的，还有帮人在不同的城市送礼物，比快递还快……”薛柠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好多能做的事，等我哪天找个本子记下来，我们可以开个接单的店挂在网上，以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哈哈哈。”
仿佛看见一大把一大把的钱落在怀里。
薛柠倚在计程车后座笑得前仰后合。
傅云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虽然心动但还是有些不相信：“真那么赚钱？”
“试试嘛，不试你怎么知道。哦对了，听说你们快递小哥每个月挣得也不少，看你也不怎么花钱，怎么一天天抠的要死？”
傅云上：“你哪只眼看见我不花钱了？我都投资在刀客上了。”
薛柠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游戏。
“败家子！”
想到挣了钱他可能会变本加厉地玩游戏，薛柠要帮他挣钱的念头瞬间化作一团小小火苗，比刚才微弱许多。
十几分钟后，司机师傅在护城河附近停车。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浅浅的月光洒在河面，映出了荡漾的水纹。
护城河位置比较偏僻，几乎没有什么住家，安静得很，唯有小虫子的鸣叫，以及鞋子踩在草地里发出的沙沙声。
薛柠总觉得灌木丛里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紧了他们，有些害怕地扯住傅云上休闲装的袖子，弱弱地问：“会不会有阿飘啊？”
“你又不是没见过，怕什么？”
“那我也害怕。”
“我还以为你们医生都天不怕地不怕，毕竟整天见尸体。”傅云上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捉住了薛柠的小手，还往怀里扯了扯，“跟紧我，免得拖后腿。”
薛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水边，没多久就感觉鞋子湿了。
树丛里闪过的黄色大眼睛越来越近。
薛柠手心里出了汗，偏偏傅云上大步流星地过去，甚至对那东西打了个招呼：“怎么样？”
蛇妖摇曳着从树丛出来，眨巴着眼睛说：“大人，还在那边的石桥。”
“好，必要时启动阵法。”傅云上冷声吩咐。
蛇妖点头。
薛柠从小怕蛇，现在眼前的蛇妖得有七八米长，碗口那么粗，眼睛也有电灯泡那么大，吓得薛柠跟石化了一样，完全走不动路。
“这位是……”蛇妖歪着脑袋，打量着薛柠。
“无需多问。”傅云上牵了牵薛柠，见她没有要动地方的意思，干脆将她打横抱起，目标是不远处的拱形石桥。
薛柠只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等到蛇妖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嗫嚅着问：“那、那是你手下？”
傅云上无所谓地说：“是啊。”
本来以为他说的所谓打探情况的手底下人只是“人”，谁知道竟然是妖。那么大的蛇妖，怎么着也得百年修为了，怎么会乖乖地听命于傅云上？
从最初就知道傅云上不同一般，而现在薛柠真正地在思考一个问题：他到底是什么人？
傅云上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薛柠眨巴眨巴眼睛，算是同意。
傅云上笑得邪肆：“还有更厉害的，想不想见识见识？”
“想！”
“嘘。”傅云上示意薛柠不要说话，抱着她上了拱桥。
拱桥是仿古式的，桥栏雕刻着荷花和文人雅士的诗句，在很久以前这里经常有人经过，随着城市的开发，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了开发区，这里反而无人问津。
然而薛柠清清楚楚地看到，拱桥最高处有一位老人坐着马扎，手里掂着沉重的钓竿，旁边放着个竹编筐子。老人已经很老了，须发皆白，身上穿着双排扣的蓝色唐装，远远看来像是一尊塑像。
钓竿垂下，河里翻涌着的都是白鲶鱼。
他们一步步而来，老人依旧保持着钓鱼的姿势，连看都不看一眼，嘴里却是问了句：“来了？”
像是在跟老朋友问好。
傅云上：“来向老先生请教。”
钓竿沉了下，老人飞速拉杆，鱼钩上果然咬着一条白鲶鱼。
他手脚麻利地将鲶鱼取下扔在筐子里：“说。”
傅云上把薛柠放下，盘腿坐在桥上，问：“鱼养妖胎，鱼从何来？”
“鱼从筐中来。”老人笑眯眯地说。
傅云上强调：“河中鱼，从何来？”
“从筐中来。”老人依旧笑眯眯。
薛柠很受不了他们这种文绉绉的说话方式，直截了当地说：“瞎说，我分明看见你筐子里面的鱼是从河里钓出来的，怎么能说那么多的鱼都是从筐子里来的？”
老人不语，只是挥挥袖子，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捞起竹筐，将所有的鱼都倒了进去。
薛柠抱起双臂，说：“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把筐子里的鱼扔进去，就算是鱼从筐子来了？那第一条鱼呢，也是从你筐子里来的？”
“是。”老人回答。
傅云上已然明了，开门见山道：“我的手下这段时间看您经常在桥上钓鱼，根据调查，您在本市利用人身养妖胎，是想做什么？吸取妖胎力量，还是制造让妖胎为己所用？”
老人不语。
傅云上又说：“难道是阿染让你做的？”
听到“阿染”的名字，老人的脸黑了黑，沙哑的嗓音沉了沉：“你认识阿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没见过什么阿染，也不认识，可我偏偏知道她的故事。”傅云上一副欠揍的表情，歪着脑袋以挑衅的目光看着老人。
不是不想说吗，那我就全数说给你听。
傅云上：“这位阿染是明朝时期的人，是个财主的女儿，家里也算是有钱。父亲给她定了一门婚事，她挺不愿意的，可也没什么卵用，家里还是坚持为他们举行婚礼。新婚之夜新郎被杀，阿染惊慌失措，所有人都说是她杀的，这种时候当然要英雄救美啦，一位青年主动承认说是自己杀了新郎。财主一瞧这很好，居然有瞎眼的主动来做替死鬼，于是赶紧把他送到官府。好在当地官老爷是个清廉的，经过一番查探知道这新郎是自杀，和青年没有半定关系，青年被释放。回去以后阿染一家也对青年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阿染，可某一天酒宴，青年和阿染发生了一个美丽的意外，阿染怀孕了……”
他一边讲一边观察着老人的表情，只见老人脸色越来越黑，最后黑得像是一块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