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借眼穿墙
青青姐住的地方看起来比较破旧，老小区外面的小叶榕却长得又高又大，旁边还有座看起来比较荒凉的小山坡。走在路上还能听见此起彼伏的蝉鸣，远处的高楼大厦和这些低矮的老式楼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推开房门，青青姐小声告诉我，她的合租伙伴还在睡觉，叫我不要弄出声响。我是到了这个城市才给她打的电话，所以，我来得仓促，她甚至没来得及为我收拾一个住的地方。
实际上，她们租的房子只有两间屋，她只能暂时把自己住的那间让给我住。我问她住哪里，她说可以和朋友挤一挤。
虽然我和她是姐弟，但并没有血缘关系，小时候虽然也睡过一张床，但现在，毕竟我们长大了，不可能再住一起了。
青青姐进房间收拾她的衣服时，我坐在简陋的客厅喝水。我忽然发现手腕处有东西往外钻，刚开始我还以为小白想出来透透气，也就没在意。
等到那家伙钻出来后，我才看清楚，这不是小黑吗？
这家伙出来做什么？
小黑和小白都有自己的习性，小白喜欢白天活动，小黑喜欢夜晚活动。小黑很少在白天出来，一旦它往外钻，多半是遇到了它格外感兴趣的东西。
我记得一年前，小黑在白天出来过几次。那时寨子里面闹鬼，起因是有个外号叫二狗的族人挖草药时，无意中挖开了一个古墓，里面没有尸骨，只有一条大蛇。
虽然当时他躲得快，但却被咬了一口，咬在小腿上。后来全身上下，慢慢地长了一层浅黑色的鳞片，痛不欲生。
我奶奶说，那条大蛇不是普通的蛇，而是保护我们寨子的蛇灵，它以古墓为家，谁知却被二狗打破了宁静。蛇灵就要惩罚他，把它最终变成一条蛇！
整个寨子根本没有人救得了他，包括我奶奶，她也束手无策。最后没有办法，有人就说信一回医生，把二狗送进了县医院，但是，医生检查过后却说二狗得了罕见的黑鳞牛皮癣，根本治不了。
他的家人只好又把他抬了回来，并且按照族长吩咐，在寨子外面的山上搭了个简易的竹棚，然后把他凉在里面晒。这样做，其实是族长怕蛇灵生气，祸及更多的族人，所以只能让二狗在外面等死。
我当时看见二狗时，他不只是全身长满了鳞片，他的额头上已经鼓出了两个一厘米长的犄角。
大白天的，天空中还挂着明晃晃的太阳，二狗见我去看他，还有点感动，因为我给他偷偷地带了些吃的东西，包括他的家人，都已经决定把他放弃了。
就在那个时候，小黑居然就从我手腕处爬了出来，然后飞快地钻进了二狗的体内。
我刚开始还觉得有点对不起二狗，以为小黑会把它的内脏咬坏。谁知后来才发现，自从那次过后，二狗居然慢慢地好了起来。
寨子里面，谁都不知道二狗是怎么好起来的，但他却很清楚，是我“放出”的蛊虫救了他的命。于是，他对我感恩戴德，我却一直感到很困惑。以我对小黑的了解，它哪会主动去救人？可能二狗体内正好长着它喜欢吃的东西，所以它才会大白天迫不及待地爬了出来。
当然，直到二狗到外面打工去了，他也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族人。毕竟它是得罪了蛇灵的人，如果大家知道是我救了他，那我就会成为寨子里面的公敌。
今天，小黑又出来了，而且，它从门缝中溜进了那间紧闭着的卧室。我有点紧张，它长得如此丑陋，我担心里面那个女孩儿会被这家伙吓个半死。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小黑钻进那间房门时，我只觉得眼前仿佛起了一层薄雾，转眼间，雾中出现了惊人一幕：里面有个穿着内衣短裤衣不蔽体的女子，她正搂着一个小女孩睡觉。
我吓了一跳，还有点羞愧，一是我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可以“透视”；二是我刚来这里就偷看了一个姑娘！
我慌忙去捂眼睛，但那一幕却还是清晰地出现在我的大脑中，我忽然明白过来，这不是我的眼睛看到的，可能是小黑帮我瞧见的。
为什么会这样？
很长时间以来，我对小黑一直心生敌意，认为它是我体内的寄生虫，我时时刻刻都想杀死它。那时它当然就不会亲近我，可它却又不肯离开我。
直到前几天，它帮我救回了小白，我才对它改变了态度，于是，它也对我释放了友情，继而我们心意相通。
没想到我曾经以为一无是处的小黑，它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而我更想过借用它的眼睛去偷窥，尤其是偷看一个睡觉的女子。
我心慌意乱中，使劲地甩头，试图不去看房间里面的情景。也许是我这样百般抗拒，小黑才不得不从屋中退了出来。
当它出来时，印在我脑中的那一幕果然随之消失了。我长出了口气，心里说着抱歉，脑子里面却又不时浮现出那个白花花的、充满诱惑的身体。
这让已经成年、血气方刚的我满脸通红。
我百思难解，小黑为什么会让我去看一个正在睡觉的女子？
这时，青青姐从另一间屋里面走出来，她看见我的异样，不禁有些诧异，关切地问我是不是一路奔波受凉生病了？
我吱吱唔唔地说不是，她伸手便来摸我的额头，一股凉凉的、柔柔的感觉让我的脸红得更加厉害，尤其是她离我这么近，我坐着，她站着，鼓鼓的胸脯差点碰到我的鼻尖上。
青青姐终于反应过来，赶紧缩回手，又啐了一口，说我人小鬼大，坏人一个。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小声辩解说自己没有偷看她。
青青姐当然不知道我偷看了她的伙伴，只说我满脑子男盗女娼，再长大点怎么得了。
那间房门忽然打开，出来一个模样娇好的女子，年岁似乎比青青姐还要大一些，她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青青姐忙给我介绍，叫我喊她林欣姐。
这个叫林欣的女子看起来十分友善，身材也算匀称，只是脸色不太好看，有点苍白，而且，她刚刚才睡了起来，居然还一脸倦意。
让人觉得不能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