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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义庄内的毒人全部化成了一池浓稠的绿色液体,在绿池中央浮着一具异常的毒尸。
它和一般的毒人有着明显区别,身上的颜色呈现出青紫,尸斑密集,这是一具死了非常久的毒人。
司夜白叫人捞了上来,阿菀凑上前拔出匕首划开毒人的皮肉,里面一群长着触角的绿色蛆虫密密麻麻地蠕动着,猛地近距离一看,顿时看得她头皮发麻。
“是噬骨虫。”
秀秀一脸肯定。
“这是我师兄的拿手绝毒。”
阿菀眉尖蹙起,问道:“你师兄?”
“我师兄南风放。”秀秀蹲下来托着腮,拿树枝戳了戳毒人皮肉内的蛆虫:“他是一个怪人,我娘说师兄没有善恶是非,一心沉醉于制毒,制世间最烈的毒。”
“你是说这毒人身上的毒就是你师兄下的?”
“八十不离十,他对于蓝尾藤不能走出西芜沼泽一直感到很遗憾,亲自前往西芜沼泽在那住下来,如果说世间谁对蓝尾藤的毒性掌握得最彻底,肯定是我师兄南风放无疑。”
司夜白问道:“你师兄人在何处?”
“哼,不告诉你。”
秀秀冲他扮了个鬼脸,抱住阿菀的腰蹭了蹭:“阿菀姐姐,你身上好香。”
阿菀面露不悦:“不要抱着我。”
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义庄出来后就开始粘着她不放,走到哪跟到哪。她与她只不过一面之缘,对方却好似老熟人一般见到她不是抱就是撒娇。
“阿菀姐姐不想知道我师兄在哪吗?”
秀秀眨巴大眼睛问。
阿菀将自己的腰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和我一起玩啊。”
小姑娘稚气的脸上此时一脸认真,像是在说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阿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小姑娘来历不明,目的不明,行事风格全按自己喜好,不按套路出牌,对于不能完全掌握的人与物,她一向抱以戒备心。
只是眼下唯一可以突破进展的口子就在秀秀身上,阿菀抬头一瞥,司夜白抱着长枪一动不动,她一咬牙:“我答应。”
她必须取得这个男人的信任!
“拉勾。”
秀秀伸出小手,笑眯眯地在她眼前来回晃。
“我师兄一年前就被我阿娘驱出师门,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心满意足在阿菀手指上盖了个印,秀秀再一次抱上她的腰。
阿菀内心怒气翻涌:“你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秀秀狡黠地在她蹭了蹭,继续说道:“可是以我对他的了解,大体方向也能猜出来。”
“猜?”
司夜白目光斜过来。
秀秀没有理会他,抬起小脑袋可怜兮兮:“阿菀姐姐,我阿娘让我找到师兄,可是我师兄可凶了,你同我一道去好不好?”
因为已经被毁,再加上毒人化成的尸毒水臭气冲天,司夜白安排都府衙卫驻守,以免普通人误入。
“将军,您去哪?”
胡纲捏着鼻子问道。
“四处转转。”
司夜白带着阿菀和秀秀沿着义庄路边另一条小道策马而去。
“上马,回营。”
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让他跟着,他这个副将难道是个架子货?又被自家将军扔下的陈卓满腹牢骚。
“义庄只是试毒点非炼毒之地,这两地本来可以是两个不相干的地方,不过我师兄他与我教其他人不同,为了将毒性发挥到最大,会将新毒第一时间用在试毒点。”
“所以,炼毒的地方肯定离义庄不远?”
“阿菀姐姐真聪明。”
两人同骑一匹马,秀秀坐在后面抱着阿菀的腰,一脸满足。
阿菀不自在地直了直腰板,问道:“你教?是什么教?”
秀秀眼眸一沉:“明教。”
走在前面的司夜耳朵动了动,他不动声色地放缓脚步。
“你师兄还能活多久?”
“一两个月吧。”秀秀懒洋洋地回答。
“能在血衣毒下熬上一年之久,你这个师兄倒是真不简单。”
“可不,他的蓝尾藤不是让你们这些中原人头疼得束手无策?”
“区区一蓝尾藤尔。”
“哼。”
阿菀出身大漠,对中原之事不甚熟悉,可是司夜白与秀秀两人锋尖对麦芒之间的对话也让她明白过来这个‘明教’恐怕不是个什么简单的南疆小教派。
接下来的一路上,三人各怀心思沉默下来。
骑马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越走越偏,终于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村子前。
司夜白下了马驻足观望,半晌才道:“不对劲。”
阿菀点点头:“太安静了。”
的确,他们现在所来到的村子静得不像话,鸡犬人声通通没有,死一般寂静。
“马停在原地,走吧。”
司夜白从马腹取下自己的长枪和一个黑色小坛子挂在他的腰间,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这个小村子似乎荒废了有一段时间,显出破败萧瑟之意,三人走了小段路除了没有见到活物外倒没碰到什么意外,仿佛这里真的无人居住。
“等等。”
司夜白皱起眉头,在他的脚边一个空的酒坛子,上面张贴的红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桂’。
“金桂酿?”
阿菀也想起了长宁城中出现的毒人身上的酒味。
“就是这里没错了。”
长枪在手,司夜白慎重起来。
果然,和义庄一样,三人没走多远便见到浓雾,盘踞在村子的后山,隐约可闻到淡淡的酒气。
“给,不要太感谢我。”
秀秀林怀里掏出两粒黑色小丸,递给司夜白与阿菀两人,道:“我明教避毒丸,一般毒雾轻易伤不了你们。”
“多谢。”
司夜白捡起一块木柴包上粗麻布,从腰间中取下那个黑色小坛子,将里面的东西浇在布上。
“吡。”
火焰开始跳跃,司夜白举着火把走进浓雾中,其余二人紧跟其后。
刚开始还好,能看到火把不至于走丢迷失方向,可是越往里走雾越浓,已经连自己的脚都看不到的情况下,那团火早就不起作用。
“司夜白,你在哪?”
四面八方皆白茫茫一片,阿菀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司夜白也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阿菀姐姐,怎么办呀?”
秀秀扯了扯她的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菀在她的语气听出了一丝窃喜?把这个奇怪的想法甩出脑后。
“牵着我的手。”
阿菀从腰封中取出红云给她的小匕首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眉头紧皱。
太轻了,划在制作精良的铠甲上连丝划痕都不能留下,思虑再三,她还是收起了匕首。
“走吧。”
现在的她不辩东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希望雾中除了毒人再无别的危险,这种目不能视的情况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