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聿霄微眯着眸子，深眸里透出一股森森的寒意，文秀华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眸子，心里暗喜。
在酒店见到两个人的时候，她原以为是聿霄是背着肖沐柔和肖沐婉乱搞，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聿霄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女人。
想到这一点，文秀华又忍不住狠瞪了肖沐婉一眼，这个狐狸精，一定是她使的什么计才让聿霄跟她搞了这么一出。
聿霄闻言点了点头，颀长的身形坐回了椅子上，恢复平静的视线停留在亮起的急救灯上面。
肖沐婉见他英挺的眉心紧蹙着，有些黯然地垂下小脸，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刚站起来，急救灯便“砰”的一声熄灭了，一个医生拉开门走了出来。
“怎么样？”
聿霄紧拧着眉头走上前去，浑身散发着寒冽凛凉的气息。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文秀华见状也凑前问道，双手不安地搭上了医生的臂弯，眼里含着泪水，满是祈求的神色。
肖沐婉站在几步之外，也是有些紧张地看着医生。
医生对上聿霄冷厉的视线，有些忐忑地转了转眸子，在几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才缓缓开口说道：“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肖小姐落海的时候，头部撞到了礁石，受伤程度非常严重，手术是成功了，但能不能清醒过来，就……”
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
闻言，在场的三人都有些懵然。
聿霄颓然地坐回了椅子，眉心一拢，痛苦地闭上了眼，刀削一般的脸上尽是说不出的疲倦。
而文秀华在听到肖沐柔很可能醒不过来的时候，就跌坐到了地上，悲恸地大哭出声，惹得一旁站着的医生很是为难。
肖沐婉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身形因为无力而晃动了两下。
清醒不过来……怎么会这样……
一想到肖沐柔那双水灵清澈的眸子或许永远都不会再睁开，肖沐婉心里瞬间涌起了说不出的愧疚。
她的脑子里乱作一团，扶着墙滑坐到地上，地板上冰凉刺骨的寒意沿着她的掌心一路蔓延到心脏，冷得她浑身都颤栗了起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人影朝着她扑了过来，她毫无招架之力地任由着文秀华拉起她乌黑的头发。
“都是你！你这个祸害！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贱种！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文秀华一边大骂，一边揪着肖沐婉的头发拉扯，恨不得将她撕成两半一样。
她神情狰狞得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哪里还有点富家贵妇的模样。
肖沐婉浑身酸软，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挣扎，只能任由着文秀华在她的脸上抓挠，她涂着红蔻的指甲划破了她娇嫩白皙的脸颊，肖沐婉却像是感受不到痛意一般，怔怔地盯着不远处急救室的门。
肖沐婉不知道文秀华打骂了多久才停下来，后面陆陆续续来了很多的人，有安慰文秀华的，也有喟叹惋惜的，唯一没有过来将她扶起来的，全当她是个透明人一样。
紧接着肖沐柔被推出了急救室，一行人匆匆跟着去了医院的VIP病房，走道一下子就空了，只剩下坐着的聿霄以及躺在地上的肖沐婉。
肖沐婉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脸上细嫩的肌肤布满划痕，一些伤口深的，渗出一丝丝鲜血，看起来十分可怖。
蓦地，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中。
肖沐婉掀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锃亮的皮鞋，随后，视线往上。
男人的脸平静得可怕，一双深邃如深潭的黑眸，幽深得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你满意了吗？”
聿霄轻启薄唇，看着犹如破布一般蜷缩着的女人，淡声问道，语气里夹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肖沐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浅浅地呼吸着。
“如果这就是你想看到的，那么我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凉薄的唇瓣微勾，聿霄眼里闪过一抹残佞，他修长干净的直接缓缓抚上肖沐婉的脸颊，有意无意地在那些伤口划过。
肖沐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微微有些紧张地仰起头，想要逃开他的手指。
下一秒，男人手一紧，狠狠扣住了她尖细的下巴，力度一再加大，肖沐婉顿时觉得自己的下巴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捏碎。
“呃……”
肖沐婉吃痛，忍不住地低吟出声，清澈见底的眼眸霎时间蓄满了泪水，泪珠沿着眼滚落。
“现在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给谁看？肖沐婉，柔柔醒不过来了，这辈子，你都别想安生！”
男人深沉冷厉的黑眸染上一抹嗜血般的猩红，吐出嘴边的话冷意徐徐。
肖沐婉紧蹙着眉头，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她当然知道他不会放过她，事实上，她很诧异他现在还能隐忍下来，没一把掐断她的脖子。
可肖沐婉不知道的是，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
肖沐婉再醒来的时候，人躺在病床上，喉咙干涩得要冒烟。
手腕上绑着打点滴的固定带子，肖沐婉直接拉开了，连带着把刺进皮肤里的针头拔了出来，扔在一旁。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想要翻身下床。
几秒之后，房间里响起一声闷响。
肖沐婉趴在地上，身上疼得要散架了一样，让她动弹不得。
“嘶……”
肖沐婉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沐婉！”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音，肖沐婉缓缓转过头，就见林浅浅火急火燎地放下手上抱着的一大堆东西，快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林浅浅扶起趴在地上的肖沐婉，眼里满是心疼，就连平日里的大嗓门也软了几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着？”
看着林浅浅小心翼翼上下打量着她的模样，肖沐婉唇边泛起一丝苦涩，打趣道：“你该问我哪里没伤着。”
她现在浑身是伤，哪里还在乎这一点小伤。
闻言，林浅浅重叹了一声，娇嫩的小脸上神情顿时垮了下来，“你还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赶紧通知我，要不是医院打电话给我，你恐怕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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