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大惊，赶紧冲了进去。
母亲的床头围着很多人，她推开人群挤进去，就看见母亲披头散发脸色灰白地躺在床上，脸上是纵横交错的泪水。
“妈！”顾一染哽咽着喊了她一声，脚一软竟然跪倒在床头，“你这是在干嘛啊！”
母亲浑浊的目光缓缓挪动着转向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拉她起来，却使不出力气，只得哭着说：“染染，妈妈不想再拖累你了，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顾一染心里酸涩得不成样子，赶紧抓住母亲的手，“妈，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
“染染。”母亲艰难地抬起头摸着她的脸，“是妈妈对不起你，不仅没能带给你好的生活，反而处处拖累你。我不在了，你就不用再这么累了！”
“妈，你没有拖累我。你是我妈妈，我唯一的亲人啊。”
顾一染咬唇，很想努力微笑，眼泪却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母亲曾经是多么精致的一个女人，却硬生生被生活和病痛逼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好恨，恨不公平的命运，以及把她们母女俩往火坑里推的那些人。
周围的医生护士也七嘴八舌地劝起来：“是啊，小顾这么孝顺，你的病也一定会痊愈的。”
母亲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许久，才缓缓点头：“染染，妈妈对不起你。”
“别跟我说对不起，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把我们本应得到的东西，一个不少地抢回来！”顾一染坚定地说。
母亲终于重新有了斗志，顾一染放松下来，这才觉得浑身都痛得难以忍受。却不想让母亲担心，硬是忍着直到出了病房，才满脸苍白地瘫在地上。
路过的护士替她将脚上的伤口又处理了一遍，这才没有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伤口上完药，顾一染又想起医生之前提到的手术。母亲的病情日益严重，再不做手术就真的要来不及了。
她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一遍又遍划过上面的名字，最终却还是拨通了顾正国的电话。
那是她的亲生父亲，但两人之间说过的话，却屈指可数。
电话通了，顾一染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喂？”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
顾一染喉咙发紧，“爸，是我。”
“顾一染？”顾正国有些意外，“有事？”
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有些陌生，完全不像是在跟自己的女儿说话。
顾一染也没在意，满脑子只有母亲苍白的脸，“妈妈生病了，现在要动手术，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她说这话时有些艰难，比跟秦慕晟说让他包养她时更加难受。
顾正国沉默了一下，说：“我可以拿钱给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顾一染：“什么要求。”
“你，回顾家，认祖归宗。”顾正国说。
他的要求多少让顾一染有些惊讶，“就这么简单？”
“等你回来，其他的事情再商量。”顾正国开始言辞闪烁。
顾一染眸底一冷，语气带上了嘲讽：“有话就直说，我没有时间跟你拐弯抹角，妈妈也没有时间等。”
“有你这么跟自己父亲说话的？”
“我跟我父亲拿钱，难道还需要条条框框讲条件？”
顾正国被她堵得无言以对，半天才气急败坏地丢出一句：“那我就直说好了，今天家里举办晚宴，我想让你联姻。你如果你愿意来参加，你就回来。”
“联姻？”顾一染微怔，继而自嘲道：“也是，我对你而言恐怕也就这点利用价值了。”
“你不用在那边冷嘲热讽，我也不逼你，如果今天联姻成功，那手术费我明天就会打到你卡上。”顾正国说，“你自己好好想想。”
顾一染沉默，直到那边挂断电话，她仍在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翻过手机，屏幕上赫然闪烁着秦慕晟的名字。
她什么时候存了他的号码？
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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