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军训时间是八点整。
高温始终没有消退半分的意思，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腾腾的热气，花草树木仿佛都在低垂着脑袋，更何况训练了一天的迷彩服们，他们也累得小舌头都垂下来。
整个操场坐满密密麻麻穿着迷彩服的大一新生，迷彩服像是一个个方块被人整齐排列放在操场的八个角落，他们先玩击鼓传花的游戏。从第一列开始，一个教官拿着一朵小红花给第一个同学，另外一个教官拿着扩音器放音乐，音乐开始，迷彩服们一个接一个开始兴奋地传着红花，音乐一停，红花传到哪，该同学就要出列，站到所有人面前表演节目。
很快，游戏进行得越来越热烈，连其他年级早就回来上课的学姐学长们都被吸引过来围观。
虽然坐在地上的同学们都累得不行，但毕竟跟白天的高强度训练截然不同，夜晚大家聚在一起玩游戏还是很有乐趣的。
有人表演街舞，有人表演英语演讲，当然更多的是上来简单唱一首流行歌。
高照远在那边看得开心，他脸上带笑的走到莫海辰身边，无不羡慕地说，“这些小孩都多才多艺啊，刚刚第一个跳街舞的男生跳得就很好。”
高照远会跳街舞，他以前读书时经常用跳街舞的手段来追女孩子。
“你可以下去跟他PK一下。”莫海辰难得接他的话头，“然后你就会发现小孩都比你跳得要好。”
高照远气得跳脚，莫海辰偶尔也会有腹黑的时候。
而且每一次都能气死人。
音乐再次响起，其中一个方块的迷彩服传出很热闹的声音，音乐忽地一停，从黑暗中慢慢地走出一抹高挑但瘦削的身影。
等到那抹身影走到灯光下，莫海辰的眼睛骤然一缩。
“是程家壁！”高照远兴奋地叫了一声。
莫海辰眯着眼看过去，果然是程家壁。
她好像洗过头发，隔得很远也能闻到她头发的洗发水味，夜晚的军训稍稍没有那么严格，所以她早早把一头长发放下来，一丝风轻轻拂过，她的发香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因为是自己带的班级方队，莫海辰自然走到程家壁的跟前。
“要表演什么节目？”他站到她身边。程家壁是标准身材，南方人有一米六八算高了，但在一米八三的莫海辰面前，感觉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程家壁闷着没有说话，莫海辰以为她没有任何拿手的爱好，想着怎么帮她解围。这时高照远小跑过来，跟莫海辰的想法一样，他开口说道，“不如跟莫教官合唱一首歌好了。”
莫海辰一听，气得想踩他一脚。
“同学们，你们想不想听莫教官唱歌？”
高照远就是嫌事儿还不够多的性子，他圈起双手自制喇叭大声问了一句，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尤其是莫海辰带的班，大部分男生都站起来鼓掌了。
莫海辰是压根不会唱歌的，一旦唱歌，必死无疑。
丢脸丢死的那种。
“不用了，我自己有表演节目！”莫海辰难得也有局促的样子，他的脸都垮下去了，在他准备叫高照远修补这个他信口开河的玩笑时，程家壁突然这么说。莫海辰回头看她，深黑色的眼睛看不出一丝波澜。
程家壁一直不愿意看莫海辰，只是扭着头跟高照远说话，感觉后者才是他们班上的教官一样。
“好的同学们，我刚刚只是给大家开了一个玩笑，程家壁同学她本来就有自己的表演节目。”高照远这么一说，收获了不少嘘声。莫海辰狠狠地拍了他一下，要不是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他早就对高照远不客气了。
程家壁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清了清嗓子，她说，“我今天呢，不唱歌也不跳舞，因为这些我都不会。我以前跟爸爸学过武术，所以今晚我献丑了，给大家打一套拳吧！”
听到程家壁一个女孩子会打拳，整个操场的气氛终于燃烧到最高点。
莫海辰也有点讶然。
程家壁不像其他女孩子，刚刚上来的几个女孩，都扭扭捏捏的，说好要唱歌或者是干嘛，还要耗上好长一段时间才慢吞吞的开始。这边，程家壁刚说完，她气势汹汹地打出一拳，因为她自己没有喊“开始”，所有人都惊呆了。
高照远把扩音器递到莫海辰，让他好好拿着扩音器，放到程家壁面前去扩音。
莫海辰接过扩音器，快步走到程家壁面前去。
“霍！”
程家壁扎好马步，乘胜追击地出第二拳。
“啊！”
没想到，这一拳狠狠地打中莫海辰的鼻梁。这一下，整个操场的上空都是尖叫声。程家壁自己也愣住，要知道她晚上可是吃得很多很丰盛，回寝室以后还洗了个香香的头发，所以每一拳出去，她可都是使了吃奶的劲。
惨了，莫教官的鼻梁有没有被打歪呢。她想看一下，但莫海辰已经痛得用手捂着鼻子，她一个小女生没道理用手去掰人家教官的手吧。“程家壁！”高照远突然大声叫她的名字，“到！”程家壁立正敬礼，她做错事，想着一定是要接受惩罚。
然而，程家壁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偷偷乐呵了一下，她还是有点记仇，谁让莫教官第一天就给她罚了十五圈的跑步，军训这几天，她几乎没正眼瞧过他，更不愿意跟他有任何接触。
高照远的声音忽然响起，“现在我命令你立刻陪着鼻子被你打伤的莫教官去医务室。”莫海辰一听，气得咧嘴，然后含恨地盯着高照远。
他拼命摇头，“不用……”
“好了，游戏玩到这里，”高照远懒得理莫海辰，拿着扩音器跟迷彩服们说话，“接下来教官们要开始教唱军歌了，你们都好好学，谁不认真学，我下去把人揪出来单独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