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王妃:王爷请息怒全文在线阅读

哑女王妃:王爷请息怒全文在线阅读

时间:2021-01-29 14:00:04作者:施阳阳

小说主人公是哑女王妃:王爷请息怒的小说叫《哑女王妃:王爷请息怒》,这本小说的作者是施阳阳写的一本穿越类小说,文中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便是德’,不知二位小姐为何要学习。”原来他是怕这句得罪了几位公主。雅芙与人情世故方面确实比青青老道,但毕竟年纪尚小,天资更不如青青,于是她转眼看向青青,希望她说出当日初见刘先生那番道理。青青本也想...

《哑女王妃:王爷请息怒》 免费试读

青青道:“这不过是民间女儿家最常穿的青布料子。既然林府的大小姐都只穿这样的衣服,那么青青就想,父亲定不是个贪官。不是贪官的官,就是好官。”

她说道“林府的大小姐都只穿这样的衣服”时,林老爷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待她说到最后一句“就是好官”时,才微微露出微笑,这个聪明的女儿,她既是在暗责我,又是在褒奖我啊。

只见皇帝“哈哈”笑道:“对对,你说的对极了。”

青青似乎并不怕皇帝,此时听见皇帝夸赞自己,更是得意微笑。

林老爷道:“青青不懂礼数,让皇上见笑了。”

“不,这小姑娘说的话很真,我就喜欢听真话。”皇帝此刻神态温和,连自称“朕”也忘了。

皇帝来的匆忙,并未准备帐篷,本欲连夜回宫,此时听林老爷说起自己下人已经钉好帐篷,于是便请皇帝一同前望帐篷休息。

一路上林老爷又介绍了林宏和雅芙见过皇帝,只皇帝却并不很喜欢这两位漂亮的龙凤儿,独独与青青笑语连篇。还这样对对林老爷说了句:“若谁家娶到这样的儿媳妇,那是多大的福气啊。”

林老爷尴尬道:“只要有人不嫌弃她……”

皇帝道:“自古红颜皆是祸水,娶妻切忌美艳,须大方贤惠才是。”

青青虽是聪明,于这些事情上面却半分也不懂,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在一旁跟着走,并不说话。

皇帝又问:“不知道青青可有请师傅?”

林老爷道:“请了。”指着刘先生道:“便是这位刘先生。”

皇帝有些惊讶,却不过瞬间:“难道是本朝第一才子之称的刘先生?”

刘先生只好抱拳道:“虚名而已,刘某不敢当。”

皇帝忽然把脸一沉,严肃道:“不知刘先生为何不考取功名为朝廷效劳呢?”

皇帝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替刘先生一紧,只怕一个不谨慎,落了个藐视朝廷,不尊重帝王的名声。自古皇帝最忌讳的,就是瞧不起朝廷的才子们。

刘先生却不慌不忙,道:“草民无拘束惯了,且草民虽自负才气,却对治国之道通晓甚微,不如多教几个徒弟,等他们将来长大了也是一样为国家效力。”

一旁的青青插嘴道:“可不是?刘先生就算考了个状元也只有他一人为国效力,但他教学生的话,却可以教出无数,眼下就有三个了。”

向来严肃的皇帝居然又笑了,道:“这话倒也有理。”

一行声便不再言声,走去了帐篷。因为日间巡视已疲累,所以用罢膳食皆是早早休息,一夜无事。

到了第二日,众人皆一早在帐篷外侯着皇帝起身。大队的御林军在几丈外守着轿子,恭谨的等着皇帝。皇帝终于缓缓的走了出来,只见他精神饱满,似乎心情极好。

众人一见他出来忙行礼叩头,三呼万岁。皇帝微笑命众人起来,对林老爷道:“林卿家,你这女儿朕很喜欢,只可惜了……她若是个男儿身……”

林老爷道:“皇上谬赞了,她不管是男儿还是女儿,都一样可以为皇上效力。”

这话说的甚是奇怪,也不知青青这样如何去为皇帝效力?皇帝却似乎不甚在意,笑道:“自然是的,有机会的,有机会的……”说罢转身上了龙撵。

众人躬身送他,不敢直视。

直到皇帝的撵车再也看不见,林老爷才慢慢沉下脸,厉声对青青道:“跪下。”

青青不知犯了何事,见林老爷一味唬着脸吓的脚也软了,“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在帐篷外的草地上,有几粒尖细的石子立刻在她膝盖处烙起血印子。旁人都莫名其妙,青青更是忘了疼痛,埋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林老爷不理众人,道:“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青青一磕头,脑门沾满了草末碎渣,她声音倔强:“女儿不知。”

林老爷一肚子气似乎没处消,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可知与皇上相处的十几个时辰,他已可治你几回死罪了?”

青青吓出了一身冷汗,声音也有些心虚了:“女儿不知哪里得罪皇上?”

林老爷道:“也许你对皇上说的话句句在理,但你却顶撞了他。”

若这也叫顶撞,那青青还不若做个哑巴。

林老爷又道:“皇上这次不怪罪你,但绝对没有下次。你记住,君主不可得罪,他操纵着身杀大权,随时可要了你我的性命。”

“那么我就不能说真心话,要说奉承他的话吗?”青青这句话本无什么特别的意思,林老爷却不这么认为。

他本是极清高的人,怎耐在官场打拼,最不能说的就是“真心话”.

此刻从青青嘴里脱口而出,不禁让林老爷认为是青青在暗骂他,其实不过是他多心,青青于人情事故半分不知,不会也不敢含沙射影去骂自己的父亲。

林老爷见青青定定地看着自己,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头,声音几乎喉道:“我教你如何你便如何就是了,哪这么多罗嗦?”

他忽然高声责骂,连林宏和雅芙也吓怔了。青青更是半晌才反应过来,“哇”一声哭了。林老爷本就讨厌女子哭泣,此时更是烦闷,恨不得一巴掌狠狠打过去,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也下不去这个手,只得拂袖上了马车,不理睬旁人。

回府的一路上,众人都是各怀心思,青青在也没心思去偷偷的摸那雪橇毛,更别说偷眼去瞧窗外的景色了。

许久,雅芙忽然道:“以为自己有些小聪明就可以博取爹爹的喜爱吗?”

青青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更多的是害怕,面上讪讪的不说话。

雅芙见她不说话只道是她心虚,神色更是鄙夷:“还敢在皇上面前数落父亲给你这位林大小姐穿的不过是民间女儿家最常穿的青布料子,哼!也不看看你自己连配这些青布都不够。”

雅芙年纪轻轻,不过还是个孩子,此可话里行间的神态却一副市井民妇的势利模样,跟平日的她简直盘若两人。她似乎气极,似乎说这些话还不够,又不可思意添了一句:“贱人生的孩子就是贱人。”她见青青越来越恼怒的神情甚是开心:“你娘是贱人,你更贱。”

青青恼怒已到了极点,也许是之前莫名其妙被林老爷训了顿,也许是实在受不了雅芙小小年纪便这般恶语相象,她吼道:“你娘亲也不过是个卑贱的丫头,你不过是卑贱丫头生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说我?”

雅芙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说她娘亲是丫头,这一下恼的可不轻,两个人越吵越凶,最后竟然在马车里撕打了起来。

林府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最高雅的地方,能住在这一地段的,非富则贵。你只要看到他们门口那两尊古老的石狮子,就可想见这家主人的富贵与权利。

林老爷走下马车许久也未见两个女儿下来,微微皱眉不悦,林管家立刻用最短的时间走到二位小姐的马车前,声音恭谨平稳:“到府了,恭请二位小姐下车。”

马车内没有任何反应,只穿来奇怪的“唏唆”声。

“恭请二位小姐下车。”林管家清了清喉咙,又一次说道。

还是没有反应。

林老爷也不禁觉得奇怪,示意林管家掀开车帘子。这一掀,众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青青和雅芙双脚胡乱的架着对方,身子却搁了老远,也不知她们是怎么相互扯到对方的头发,两人皆面色通红,眼脚的泪痕未干,惟独脸上不服输的表情协调又一致。

在林府的门口,林府的二位小姐在马车内斗殴撕打,这传出去成和体统?林老爷气的脸都白了,语气森然:“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听了都是一惊,青青倔强的看了他一眼,手上继续使劲,雅芙年纪小了几岁,渐渐有些抵不住了,却一丝也不肯松手。林老爷气极了,怒道:“都给我撒开。”

两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缓缓松手,戒备的看着对方。

边上已经有人三五成群围过来看热闹,林老爷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唬着脸沉声道:“都给我进去。”

有些人天生就是命令者,林老爷无疑就是这种人,多少将士文人甘心为他卖命,以他马首是瞻,言听计从,更不消自己两个幼女了。

待进到府内,林老爷命她二人跪在天井旁的大理石上,道:“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雅芙知道这次闯了大祸,心下飞快的转动,声音带着哭腔对林老爷道:“父亲,她骂我娘亲是卑贱的丫头……”

青青刚欲反驳,雅芙立刻接着道:“我自知言语得罪长姐在先,可她也……雅芙也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个丫头出身,只是别人这样说出来,我自然伤心的很……”她字字动情,不时的掉出几滴眼泪也不去擦拭,小小年纪就知以退为进,装模做戏,实在让青青自叹不如。

林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他向来疼幺夫人和雅芙兄妹,别说他们母女,就算林老爷自己听到别人说他的幺夫人不过是个丫头身份,脸上也觉得无光。他对青青道:“你有什么话说?”

青青道:“我自不会无缘无故去说她。”她这话说的极在理,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的道理,但她却在抬眼间乍见林老爷眼里那对自己厌恶的神色,心下又委屈又伤心,转言冷声道:“不过父亲不喜欢我,我说什么话,你自然也不会信。”

雅芙抓住机会:“父亲瞧瞧,她连对您都是这般无理。”林老爷冷冷瞪了她一眼才不敢言语。

“好,很好!好一个女儿。”林老爷一连几个好,接着又道:“给你几分颜色你便要开染房了,我看你这书也不必读了,给我好好的回你娘的东厢反省反省,没事别出来了。”

青青虽向来懦弱,但毕竟也是有自尊和脾气的,她瞧着眼前自己的“父亲”,第一次领会到“无情”二字,同样是女儿,为何待遇就如此不同呢?她越想越气,和林老爷对视良久,忽然气冲冲地径自起身,道:“我本来一直都在东厢未出来过,是你自己要给我‘颜色’,我可没求你。这么多年,我和娘亲一直都独自呆在那儿不敢乱走,你何曾关心过我们?你凭什么来教训我?”

林老爷未料她竟胆子如此大,气的仿佛肺也要爆炸了,雅芙吓的哭也忘了,跪在地上瞧着他们。林老爷咬牙一字一顿道:“凭我是你的父亲。”

青青忽然笑了,笑的很大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笑话:“就这样把我生下来,然后连同我的娘亲一同抛在一旁不理会,便可自称是我的父亲?”

林老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啪——”一记响亮又清脆的耳光响起在青青脸上,雅芙立刻觉得心情好极了。

青青却险些昏过去,她虽从小打骂如同吃饭,但三夫人的力气怎能和林老爷相比?切三夫人日常打她不过是为了出尽心头的怨气,而林老爷这次是气极,直打的她眼冒金星,嘴角涔出淡淡血迹。

林老爷适才不过是气昏了头,此时后悔却不表现出来。

青青却并不哭闹,反而出奇的平静,她狠狠的试去嘴角的殷红,缓缓吐出三个字:“我恨你!”说罢头也不回的傲然而走。也直到这一刻,林老爷才开始注意这个女儿——她身上傲然的气息,绝对是我的遗传。

青青走了老远,才虚脱的有些脚软。她是怕林老爷的,很怕。刚才不过是心底莫名的倔强在作祟罢了。于是捂着脸,一路低着头疾步回东厢。路上碰到丫鬟奴才无不好奇的看着她,议论纷纷。

三夫人见青青老远回来就开心喊道:“青青,你回来了。”

青青方到此刻才觉得安慰了些,待近了三夫人身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娘亲……”

三夫人看着她双眼通红,脸夹高高鼓起,第一次表现出对青青的关心:“你这是怎么了?”因为她自青青懂事以来虽经常打骂的她大哭大叫,却未见她这般伤心难过的样子。

青青经过刚才的强硬,此时已经没有那份勇气,原原本本将从见到皇帝到适才被打的事一字不漏的说出来,本等着三夫人劈头盖脸的打骂,谁着闭眼等了许久,只听三夫人一声叹息:“你父亲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想磨磨你的戾气,锋芒太露终不是什么好事……”

青青仿佛没见过自己的娘亲,奇道:“娘亲怎么知道?娘亲不怪他对我们的冷落吗?”

三夫人正欲回答,忽听外面一娇声甜甜道:“她倒是想怪老爷。”说罢这句吃吃笑了起来。

言语间走进来一群人,为首两人正是二夫人和幺夫人,只见两人珠翠满头,华衣锦服,神色间甚是傲慢,二人径自坐下,幺夫人接着适才那句话:“可她怪的着吗?有机会怪吗?”

三夫人脸色尴尬,道:“什么风把你们二位贵人吹来了?”

二夫人道:“几年不见妹妹,愈发无礼了。见了姐姐也不用行礼吗?”

幺夫人道:“以为有了这么个女儿就可以飞上天了么?连尊卑都不用分了么?”

三夫人本已气极,却慢慢平静下来,嘴角甚至发出一丝魅人的微笑,她道:“姐姐和我都是一样的人,莫非因为年纪‘大’些,就要我像你曲膝吗?”

女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在她们十几岁的时候,总希望别人把她当成已经很成熟的女人,而不是个小女孩。但等到她们真的已经到了很“成熟”的时候反而希望别人不把她当成成熟的女人,而希望自己是个小女孩。

二夫人也是个女人,是个“成熟”的女人,所以她也希望别人把她当成小女孩。但三夫人却没有,不但没有,还刻意加重了“年纪大些”的“大”字,这些年来,林老爷虽没扶她为正室,却把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她管,谁见了她不是笑容满面?她又气有急,却不便发作。

幺夫人向来以她马首是瞻,此刻正想着如何为二夫人出气。她眼珠一转,正好瞧见一旁唯唯诺诺的青青,于是笑道:“听说你这丫头说我是个卑贱的丫头,不知这算不算尊卑不分呢?”

青青听她们欺辱娘亲本已不悦,此刻忍不住道:“是雅芙先说我的,她才是尊卑不分。”

幺夫人就好象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道:“你也配跟她分尊卑吗?也不照照自己的样子。”

青青顶道:“我是什么样子?”

幺夫人立刻现出鄙夷厌恶的神态:“你就是个钟无艳。”

本按着青青的容貌说她是钟无艳已是抬举她了,因钟无艳不过是半脸有印子,而她整个脸都是乌黑的,她从小在府中无人跟她说话,并不知自己长相如何,多不过红妈妈和娘亲时而看着她感叹一声,也不知是何用意,但她却从书上知道,钟无艳乃是一丑女,是以心下又惊又慌。

娘亲和红妈妈看着她的眼神都在闪躲,不禁加重了一分伤心,又忆起昨日在城外,皇帝说若是谁家娶到这样的女儿那是多大的福气云云,父亲却尴尬着接道:“只要有人不嫌弃她……”,原来那也是指自己样貌丑陋。

但凡是女人,就算在不明世事,对自己的样貌却无不在意的,这乃是女人的天性。青青初听到这样的解释,当真是悲羞交加,耳边仿佛传来无数人的讥笑声。忽然,她大吼一声,飞快跑了出去,后面的人追也追不上……

她边跑边哭,边哭边跑,从后门跑出一直跑了很久很久,渐渐天黑了下来,她也跑的没了几分力气。抬眼一看,竟不知何时已到了城郊的河边。

她摸着已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找一处草地随意坐下,心里的难过已经减去许多,这才想起这样跑了出来回去又不知要受什么惩罚了。

正在埋头感叹之迹,突然一男子道:“姑娘,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去吗?”青青茫然间抬起头,只见两个男子骑着马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只因这里到处都是草地,是以并没有听见马蹄声。

那说话的男子行在前面一点,衣着华丽,声音洪亮,精神秉秉。他不过十六七岁年纪,长的是箭眉星目,唇红齿白,虽漂亮秀气,却自有一股高贵威严,令人不敢仰视。

青青突见陌生男子,又想起日间幺夫人的话,只怕自己的样貌又遭人耻笑,于是低着头,吞吐道:“不……不要…你管,谁…谁要你管……”

这男子见她这般无礼,不识好人心,身后的随从也劝他不要管闲事,他却不理,认定这小女子定是受了什么难处。居然慈心大发,跳下马来询问:“姑娘,有什么难处说来听听,我也许可以帮你。”

青青见旁人都如此关心自己,心下的委屈又升了起来,像是赌气般刻意仰起自己的脸,急道:“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这就是我的难处,你帮的上我吗?”

这男子果然细细打量了她半晌:这女子虽是皮肤黝黑,只是五官甚是清秀,若她能白皙,定会比许多女子还漂亮,又打量她身子,虽年纪不大,却也是玲珑浮屠,曲线动人。她此时正好奇的打量着他,眼光清澄,男子心里不禁产生莫名的温暖感。于是笑道:“这便是你的难处吗?那我可帮不了你。”

青青见他打量自己半晌,连耳根都红了,此时听他这样说来,又羞又恼,骂道:“你既然帮不上我,又何必在这惩能呢?”

这男子的随从忽然从马背跳下来,道:“你这女子好生无礼,我家……公子好心帮你,你如何能骂他?”

青青道:“我又没求他,是他自己多管闲事。”也不知向来懦弱胆怯的她,今日哪来这么多歪礼。

那随从气极:“你……”

这年轻公子却不怒,反笑道:“要是旁的我兴许可以帮上,只是这个嘛……你的样貌是乃是天生父母养,我也没有办法,不过……”

青青急道:“不过什么?”

年轻公子道:“不过有一个人兴许可以让你去掉这黑疾,只是却不知这人在哪。”

青青有些失望,随口问道:“那有什么用?是谁?”

年轻公子道:“人称‘鬼医’。”

青青本还抱了一线希望,待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泄了气:“他若是可以,十年前我就好了。”

年轻公子奇道:“你见过他?”

青青此时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请年轻公子在一旁草地上坐下,道:“我听我家里的红妈妈说,我生下来的时候身体很不好,我父亲就请了‘鬼医’给我治疗,他若是治的好,我现在也不会……”说到此处已哽咽着接不下去了。

要说没听过“鬼医”大名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只是见过他的人却不多,而十年前他无故隐退更是无人知道原由,也不知他住在哪里。

年轻公子自然是奇怪之极,看这女子衣衫褴褛,也不知是哪家人的女儿,竟然能请动鬼医,“你这小女子是吹牛的的吧?这鬼医可不是谁都请的动的。”

青青道:“你不信,那我也没法子。”

年轻公子果然淡然一笑,不再问她。他自小就受过涵养,别人不愿意说的话,他绝不会问第二次。

两个陌生人就这样坐在河边,一时无语。半晌,公子徒然问道:“你就是为了这个跑出来的吗?也太不值了。”

青青黯然道:“并不全是,我被我父亲打了。”说着手不自禁摸起尚未消肿的脸夹,险些又哭了起来。

年轻公子道:“你父亲打你,那是为了好才打你的。”

青青从来也未向人吐露过真心,此时对着一个陌生人,却不禁心情放松,哼了一声,道:“为了好怎还会打我?”

年轻公子道:“他打你那是因为他还关心你,他恨铁不成刚。在我们家里,兄弟姐妹少说也有七八个,只是我们的父亲若是打了谁,谁还得偷偷的到一边乐去。”

青青狐疑的看着他,道:“为什么?你们都有被虐待的嗜好吗?”

年轻公子瞧着青青眨着眼睛认真的看着自己,当真是好气又好笑,却不知如何回答。好在他的随从答了句:“若是打了谁,那是代表看重谁,若是父亲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做错事也不理,那可就完了……”

这随从声音虽阴阳怪气,似个女人,说的话却有理。青青转念一想,自己确实也有许多地方冲动、不对,心下立时便了然了不少。

年轻公子见她点头,脸上也不禁微笑:“我叫李勤,你呢?叫什么名字?”

青青道:“我叫青青,林青青。”

李勤道:“青青?为什么叫青青?”

青青黯然道:“娘亲说,我就是亭子边永远无人注意的杂草,所以叫青青。”

谁知李勤却道:“谁说杂草就不好?杂草是草木中最顽强的,就算用大火去烧他,春风一吹,它又青了。”

青青从来没听人这样称赞过自己的名字,在林府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无人注意、令人讨厌的杂草,此时听李勤这样说,心里别提多感动多高兴。她连眼睛都亮了许多,试探问道:“就算有这样好,杂草还是比不上花朵呀。花朵才是主人,才是引人注意的。”

李勤道:“‘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这就说明,只要你努力,只要你勇敢,你就会比是‘主人’的东西还要长的好,还要灿烂。”

青青道:“真的吗?”

李勤点点头,眼里尽是坚定,让她不禁觉得心安信任。青青忽又想起什么:“那你呢?为什么叫李勤?”

李勤道:“我父亲希望我勤政爱民,所以赐我‘勤’字。”

青青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忍不住咯咯笑到:“你以为自己是太子吗?勤政爱民,呵……”李勤听了她的话却不在意,跟着笑了起来:“我父亲不过随口说说,发梦而已。我哪能去勤政爱民呢?”

那随从却不依,瞪眼想骂青青,却被李勤眼神阻止了。青青又道:“你为什么出来呢?”

李勤道:“父亲说我卷子做的不好,要罚我。老师又不帮我,我一生气就带着随从出来说是见识见识。”他边说边指着身后的随从:“他叫小邓子。”

青青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道:“小邓子?你要是太子,那他不就是……公公了?”说罢两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小邓子道:“公公怎么了,公公就不是人吗?”

青青边笑边说:“小邓子,我这可不是说你,只是说笑话呢。再说了,他也不可能是太子,你更不可能是公公了。”

小邓子自己似乎也觉得挺有理,挠了挠头,跟着笑了起来。几人就这样说说笑笑,不觉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李勤道:“天已经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青青点点头,与李勤共乘一匹马。青青于男女之事上不懂,在马背上轻松的晃悠着,倒是李勤红了脸,小邓子在一旁乐的什么似的……

“便在这里下了罢。”青青在离林府不远处叫李勤放自己下马,李勤知她不方便让自己知道家在何处,于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她放下,又嘱咐她不必再伤心,匆匆离去。

青青不过走到后门,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跳了起来,做好了接受任何处罚的准备。

好在天已黑透,从后门到东厢并未遇到什么人。

东厢三夫人的房间是亮着的,青青在门口忧郁了半晌,终于鼓足勇气敲门,响了三声三夫人的声音才传来:“进来吧。”

青青推门进去,二话不说,径自跪在三夫人跟前,道:“青青自知罪大滔天,仍凭娘亲处罚。”

她闭着眼睛,等了许久也未见三夫人有何动静。于是大着胆子去看三夫人,只见她神色复杂的看着青青,不知是悲是怒,青青试探着道:“娘亲……”

三夫人忽然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

青青道:“青青不敢。”

三夫人道:“叫你起就起了。你不是个一般的孩子,娘亲以前看走眼了。”

青青只想起小邓子一翻话,只怕自己的娘亲也是对自己不闻不问,不想在理会她了,哪里该敢起来?吓的慌忙叩了几个响头:“青青知错了,请娘亲责罚。”

三夫人轻声道:“你起了吧,我并未怪你。”

青青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缓缓站起来:“你真的不怪我?”

三夫人点了点头:“我真的不怪你。不过……你父亲气的不轻,你明天好好跟他解释……”

青青道:“他已不许我再去读书了……”

三夫人道:“我说了,你父亲只是想磨历你。你明日去书房,好好求求他便是了……”

青青点点头:“娘亲,青青一定好好读书,为娘亲争气。”三夫人笑了一声:“去睡吧。”

第二日,青青早早就起来了。她本不愿再去书房,但因为昨晚答应了自己的娘亲要好好读书,又想起李勤昨日开导自己的一番话,硬是逼着自己厚着脸皮来到了书房。

去到时雅芙和林宏早已在那,二人见她前来都是一惊,却也不过瞬间。雅芙瞥了瞥嘴,道:“你还来做什么?”

青青道:“我自然是来读书。”

青青这句话说的很绝,雅芙立刻没有话回她了。来书房,自然是读书的。

正在话间,刘先生也走了进来。看到青青却似乎并没有惊讶,只微笑着说:“你来了?”

青青道:“我来了。”

“谁让你来的?”

这不是刘先生说的话,这是门口随后而至的林老爷说的话。

青青道:“是我自己要来的。”她跪下:“女儿自知昨日犯了错,但请父亲处罚过后,让我继续读书。”

林老爷虽是板着脸,但刘先生立刻看见他眼里隐藏的笑意。林老爷道:“既然你自愿受罚,那以后书房所以的脏活累活都由你来做,这里以后便用不着奴才丫头了。”

青青立刻又叩了一头,答道:“好。”

林老爷便不说什么,走了出去。

此后,青青每日都起的很的最早,走的最晚,书房所有的门窗地板都是她一个人擦的,刘先生布置的功课她总是最先做好。

且日日下课后还在书房独自读两个时辰的书,林老爷每次都是满意的表情,刘先生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就这样春去秋来竟然到了冬天,立冬那日,下起了鹅毛大雪,青青下课后又留了下来摇头晃脑的背书写字。

刘先生吩咐林宏和雅芙先下去,终于是忍不住了,对青青道:“你这么努力,就是为了你父亲对你另眼相看吗?”

青青笑道:“是为了让所有人对我另眼相看。”

刘先生道:“你这般如牛嚼草,有用吗?”

青青道:“先生觉得有用吗?青青的成绩是有目共睹。”

刘先生忽然叹了口气:“‘读书切戒在慌忙,涵泳工夫兴味长。不晓不妨权放过,切身须要急思量’,你就算读了一万本书,也不见得能领悟书里的真谛。”

青青有些愕然,有些惊慌:“先生……”

“你只求表现,并没有真正去领悟书里的含义,读到的不过是一些肤浅的表面。我以前以为你是个特别的女子,如今看来……”刘先生说罢摇摇头,踏着积雪走了。

天上已经灰蒙蒙的了,刘先生的脚下发出规则的“喀呲”声,大片大片的雪花如鹅毛般,跌落在雪地里,立刻又溶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

青青有些惊慌失措了,许久她才丢下手里的书,门也忘记关了,追着刘先生的脚印跑了出去。

“先生,先生……刘先生……”

刘先生已经走了许久,青青好不容易追到了一个背影,拼命喊道。但是刘先生却并没有听到,青青又继续追着喊:“先生……等等我……青青知道错了……”

寒冬的季节嘴里哈出的尽是一股股白白的热气。突然,脚下不知踩到什么,身体似乎失去了平衡,“嘭”一声……

青青觉得头很痛,裂开一般,让她恨不得割下来。喉咙干涸的要冒出火来,“红妈妈……”青青艰难的开口,声音嘶哑难听,仿佛这辈子没喝过水的人——其实她的声音极好听,清脆如黄莺出谷。

红妈妈一直候在一旁,想是累极了,在旁边小酣一会。本是睡的极浅,听见青青开口激灵一个冷颤:“小姐,你醒了?”

青青左右环顾,确定自己是躺在自己房间:“红妈妈,我怎么会在这?我还要去找刘先生呢。”

红妈妈听罢竟掉起了眼泪:“小姐,你就是因为找刘先生才跌倒,过了三个多时辰我才去找你……大夫说你劳累过度,在雪地里躺了三个时辰,发着烧呢。”

无怪身上像散了架子似的。红妈妈继续道:“小姐,你以后可别在这么拼命读书了。”

青青虚弱的点点头:“去通知娘亲一声,再去请刘先生来。”

红妈妈擦干眼泪出去了。

不一会,三夫人便赶了进来,一翻寒暄。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门外又响起了脚踩积雪的声音。红妈妈老远说道:“小姐,刘先生请来了。”

三夫人扶着青青靠在枕头上,坐了起来。

刘先生进门拱手见过三夫人。青青对三夫人道:“娘亲,青青有些话想单独跟刘先生说说。”

三夫人点点头,拉着红妈妈出去了。

青青尴尬的咳嗽两声:“先生,青青知错了。不该急促,不该把读书这么高雅的事用来…讨好我父亲……”

刘先生并不说话,只微笑的点点头——这就已经足够了。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唏唆”声,只听一人道:“刘先生,大事不好了……”跟着这人走了进来,乃是林府的一个家丁。他跑的匆忙,他险些在门口摔倒。青青与刘先生皆好笑,问他:“何事如此惊慌?”

这家丁道:“皇上和太子来林府了。”

青青“噗嗤”笑道:“这虽是大事,却怎会不好呢?”

那家丁尴尬的“嘿嘿”两声:“皇上和太子过来赏雪,老爷、少爷、二小姐这会正在园子里做陪呢。请刘先生和大小姐也一道过去。”

刘先生点头算是知道了,吩咐他先下去,去禀告林老爷他们这就过去。

青青心里却不这样想,一来她身体不适只怕失仪于皇上,二来她对上次的事情任心有余悸,身怕到时候见了皇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怪罪。刘先生怎能不知她心思,安慰道:“你说话只须谨慎有礼,皇上并非小气之人,你父亲上次也不过给你个警告而已。“

青青任是摇头,想着这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皇帝不禁打了冷颤。

刘先生道:“皇宫的御花园赏雪可比咱们林府有趣多了,皇上特地与太子前来,只怕是为了见你。”

青青讶然:“怎……怎么…可能?”

刘先生道:“老爷明知你身体不适还特地派人前来请你,只怕我猜的不差。”

青青心里思索起来,刘先生催促:“别想旁的了,再不去,只怕真要被怪罪了。”青青无法,只得起身,挑了件最体面的衣服与刘先生一道去了。

来到园子里,只见黑压压一群人已坐着茗茶,皇帝身后整整齐齐的站着十来个严肃俊俏宫女,不远出还站着一队护卫。

青青头也不敢抬,急步走了过去,跪地三呼万岁。

只见皇帝哈哈笑道:“起了吧。青青,好久不见了。”

青青站了起来,却不敢直视,正准备回话,突见一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喜的声音毫不掩饰:“林青青?怎么是你?”

青青抬起头,只见此少年正是李勤劳,于是脱口而出:“李勤?”

众人都是惊讶,林老爷首先反应过来:“青青,不得无礼,太子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吗?”

青青更是惊讶:“你真是太子?”复又立刻反应过来:“臣女死罪,冲撞太子了。”

李勤忙走过来亲自扶起她,转言对皇帝道:“父皇,儿臣与林小姐有过一面之缘,适才失礼了。”

皇帝不甚在意:“青青是个奇女子,能相识是你的福气呵。”

青青忙道:“皇上谬赞,臣女不敢当。”

皇帝笑道:“怎的今次如此多礼,朕喜欢你上次那样说话。哈哈……”

青青道:“上次是臣女无知无礼,这次是万万不敢了。”

皇帝佯装生气,指着林老爷道:“林莆,可是你教训过青青了?”

林老爷但笑不语,青青解释道:“父亲并不是教训臣女,是教我君臣该有的礼仪。“

皇帝也不在追问,看着满园的银素裹装,仿佛心情极好:“朕今日特地带太子来吟诗赏雪,这样罢,朕出一道题,你们谁做的最好,朕重赏。”

李勤道:“不知父皇出何题?”

皇帝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自然是跟雪有关的,你们几人轮流背诗,诗里皆须有个‘雪’字,若‘雪’字在句后,那是最好不过。”

李勤转头看雪景,心下飞快的思索着。

忽然雅芙一个箭步上前,盈盈拜倒:“皇上上次见识过长姐的才华,不若此次便由臣女雅芙开个头吧。”

皇帝和太子这才注意起她,只见她已比上次见面长高了许多,小小年纪已是面容娇好,飞天髻上斜插着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火红的玉兰飞蝶氅衣下一袭水红罗群,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着,娇美处若粉色桃瓣,那双明亮的眸子更是令人心醉,站起来已像个小大人。

只见太子满眼惊艳,林老爷更是露出赞赏满意之情,青青心里却不是滋味,若是她,父亲又不定要给她加什么无礼的罪名。

皇帝有意无意的斜了李勤一眼,掩嘴咳嗽了一声,李勤这才反应过来。皇帝道:“林家的女儿果然个个不俗,那就由你先说罢。”

雅芙幽雅一福,轻启朱唇:“昔去雪如花,今来花如雪。”

李勤接道:“鬓云欲度香腮雪。”他这话明显表露出雅芙的欣赏爱慕之情,皇帝却不悦,刘先生反应快,立刻提议:“这吟诗实在是没什么新奇,草民这里倒有个有趣的好点子,不知皇上可愿听听?”

皇帝乃是个名声极好的君王,对女人向来是淡淡的,最不喜欢便是因红颜而误事的男子,他适才见太子李勤见青青时的惊喜心里还暗赞他不是肤浅之人,只懂得欣赏女子的外在容貌。

谁知不过一会功夫,雅芙一出现他就如此,原来李勤也与普通男子一样,皇帝心下有气,这时刘先生看出其心思转开这个话题,他自然乐意,“刘先生便说罢。”

刘先生拱手道:“便让他们几位来堆雪人吧。”

皇帝微微皱眉,有些不悦:“这是什么好点子?”

“堆雪人本身确实不是什么好点子,但它的意义却是好点子。”刘先生见皇帝示意他接着说,又道:“太子、林公子和二位小姐从小就读书习字,自然是满腹经纶,要他们几人来念诗,只怕比到明日也没结果。”

李勤道:“堆雪人倒一会功夫就好了,却不知如何决胜负。”

刘先生道:“几位以后皆是要为国家出力的,尤其是太子和林公子。只是治国却不只是读书就能行,还得明白人民劳作辛苦。”

李勤笑道:“原来刘先生是想考考我们的体能?我和林公子是男子倒无谓,只怕两位小姐……”

刘先生道:“两位小姐便合力完成一个雪人就成。”皇帝本来觉得就算考验几人的体能而拿堆雪人来考验似乎有点儿戏,但见刘先生满脸的高深莫测,几人也皆是玩性大发,跃跃欲试的表情,便也由得他们,也好看看这天下第一才子的刘先生有什么把戏完成这“有趣的好点子”。

几人说动便动,不够一刻钟的时间,便立起三个漂亮的雪人。

虽说几人除了青青外,平日里连冷水也没碰过,但这堆雪人却是所有见过雪的人都会做的一件事。

李勤拍了拍手上的积雪,笑道:“不知刘先生要如何判断?”

刘先生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三根又长有细的铁丝,在三个雪人面前度来度去,他将每个雪人都插了一铁丝进去,这才道:“你们每人都选出自己认为最好的一个雪人,选出了,便知道结果了。”

几人走过去,认真的看起来。第一个雪人的铁丝插在耳朵处,从左耳插过直至右耳;第二个雪人的铁丝是从心脏处插进去,直进到肚子里去了;而第三个雪人的铁丝竟然是放在地面上。刘先生道:“这铁丝便是人民插进去的,哪一个好?”

众人都不知刘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皆凝神思考。半晌,青青忽然一拍手,道:“哎呀,是了。”但见皇帝也了然于心的的神态,微笑呷着茶,便道:“皇上果然厉害,一早就猜到了答案。”

皇帝笑道:“朕知道无用,刘先生考的可是你们。”

青青福道:“臣女有个答案,不知对不对。”

皇帝道:“说说看。”

青青道:“臣女以为第二个雪人是臣女心中的答案。”

皇帝道:“为何?”

众人也都看向她,心里暗暗怀疑她是胡乱猜测。青青却不慌不忙,徐徐道:“对人民的事情,不可像第一个雪人‘左耳进右耳出’,也不可像第三个雪人‘放置不理’,须如第二个那般,‘听在心里,放在肚里’。”

众人一想,觉得甚是在理,其实这道题简单不过,只是众人一时未反应过来。刘先生一副“我早知道”的神态,仿佛他已预定青青会最先说出来。皇帝更是高兴:“林家的女儿把我家太子也给比下去了,好好,赏!”

话音刚落,身后一内监立刻走来过来,双手捧着一个盒子恭谨递了上来,皇帝接过,拉着青青道:“青青,这是朕赏你的。”

青青不敢推辞,忙接了过来。皇帝又道:“以后林家的二位小姐便每日入宫念书,也好陪陪几位公主。”

入宫念书这是何等荣耀,连林老爷也跪了下来:“二女愚顿,只怕入宫耽误皇子和公主们的课程。”

皇帝摆手笑道:“林家的孩子个个聪明,只是规矩男子不得随意入宫,不然连林公子也可一同入宫。”

林老爷不敢在推辞,只得拉着二女扣谢龙恩。

夜里,皇帝与太子用罢晚膳才离去。

皇帝走后,林老爷忙叫过青青和雅芙,细细嘱咐了一番宫中的礼仪。又吩咐二人行规矩步,谦卑自重,不可做错了半件事情,不可说错半句话。

第二日,雅芙和青青不敢怠慢。寅时刚过还未到卯时二人就起身准备,一屋子的小丫头老妈子都忙个不停,又是给二人准备宫装,又是梳头打扮。

青青任人摆布了半晌,终于耐不住性子,对伺候自己的老妈子说:“我进宫是读书,不若给我多带两本书就行了吧?”

那老妈子是势力之人,向来瞧不起青青母女。此时听青青问话瞥了瞥嘴:“大小姐,这话您还是留着跟老爷说吧。奴婢可不敢做主。”青青正欲再说,一旁的雅芙笑道:“进了皇宫可不比咱们林府,一来不可失仪于人,二来也不可丢了咱们林府的脸面。”

她一口一个“咱们的林府”,仿佛与青青从未有过前嫌,倒真像是亲亲爱爱相互关照周全的好姐妹。青青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梳妆完毕,二人又与林老爷用了早膳,跟着林老爷去早朝的马车一道去了。

青青初进皇宫时,才知道原来林府也不过如此。光那两道朱漆大门,就比林府的高出一倍。那大块大块的大理石砖,起码也要三个人才能搬起来。就连向来高高在上的雅芙也不尽哑然。

林老爷嘱咐二女“认真学习,谨慎说话”,又吩咐跟随的丫头小棠好生照顾便走往朝堂去了。

三人跟着领路的小太监左转右转了过了半个时辰,才见他太监停身打千:“二位小姐,这可到了。”

雅芙微笑的福了福:“如此有劳公公了。”说罢从袖子里拿出片金叶子打赏了他,那小太监眼睛立刻亮了,态度也恭谨了不少:“哟,奴才哪敢收小姐的金子呀。”

他话虽如此,但眼里那目光却暴露了他的贪念。

突听身后一人道:“林二小姐打赏是看的起你,收了吧。”

那小太监转身一看,忙单膝跪下:“谢四爷。”又转身自雅芙手上接过金叶子:“谢林二小姐赏。”

青青在心里感叹了:雅芙天生就应该在皇宫里。随后又打量起适才说话的那人,只见他12、13岁年纪,穿着银狐披肩、长身玉立;也是精神秉秉,与太子甚相似,适才听那小太监唤他“四爷”,想来是皇子了。

雅芙还没等青青想完,又一福:“见过四皇子。”雅芙今日的装扮甚是乖巧讨喜,脸上笑靥生花。怎知这位四爷却不过生硬的点点头,算是见过了。雅芙吃了个闭门羹,脸上讪讪的不是滋味。

不多一会,太子、七皇子和三位公主也陆续到了,青青与雅芙蓉却不得就坐,须的一个个参见行礼。

正卯时,三位师傅才到来。

这皇宫后嗣的师傅可不比普通人家,总共有三位。分别为太师、太傅、太保各一人,官居从一品。太师主辅导皇太子。

每次见太师,须迎拜殿门,三师答拜,每门必让,待三位师坐下了,太子乃坐。与三师书,前名惶恐,后名惶恐再拜。太子坐下后,几位皇子公主分别按照年龄长幼坐下。太子出时,则乘路备卤簿以从。

等众人都做定后,青青与雅芙才可坐下。

三位师傅虽神态温祥,对青青和雅芙的拜见却甚傲慢。太子对二人微微摇头,笑着示意二人安心坐下。

三位师傅翻起了书本,正欲开课,忽听外面一甜声女子道:“真是失礼了,我今天又来迟了。”

话间进来一位与青青年龄相近之年轻女子,那女子身后的丫鬟怯生生的放下书本退了出去。这女子一身水蓝色的印花锦缎装,围着红狐围脖。发髻上斜插着八宝翡翠钗,左鬓边玫瑰紫的宫花映衬的她肤若凝脂。嘴角一边一个梨窝,若隐若现,脸颊上又自然却又诱人的红晕远比那些用胭脂抹上去的来得娇艳。

青青纵是一女子,也不禁被其娇媚可爱所折服。

听她适才的话,似乎迟到已是家常便饭,只三位师傅面上不见丝毫责怪,反而笑呵呵的命她坐下,只怕是哪宫公主。

她见其有两位陌生的面孔,立刻走上前来,款款行礼:“想来二位便是林右相的千金了。”

青青和雅芙忙还一礼,雅芙拉着她笑道:“不知这位姐姐是……”

这女子道:“家父陈复胜。”

雅芙立刻了然:“原来是左丞相的千金玉珍小姐。”

原来她便是京师闻名的美女陈玉珍了,果然如玉清透,如珠珍贵。若说雅芙如芍药艳丽,那她就高贵如牡丹,芍药再艳,却不能跟牡丹比。就好象漂亮的小姐身边,不能跟着更漂亮的丫鬟。

她与雅芙互相拉着手寒暄,仿佛已经认识了许久的好姐妹。青青心里不禁好笑。

雅芙虽脸上笑的甜美,其实心里却暗暗嫉妒。一个美丽的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一个比自己更美丽的女人,虽然她还只是个女孩,算不得女人。

两人坐下后,玉珍又与青青点了点头。

太师首先开口:“听说二位林小姐乃是天下第一才子刘某人的得意门生?”

他自恃身份,称呼刘先生为“刘某人”,想来是对他有所不服。但凡天下才子皆在意那“第一”二字,想刘先生又无功名,不过是一介草夫,这高高在上的太子太师,怎会服他?

青青起身,答道:“蒙刘先生不嫌弃悉心教导,‘得意门生’几字却也不敢当。”

雅芙却转言:“刘先生不过是普通文人常出民间,若几位师傅不是担系着教育皇子的重任,我家先生却也不敢以‘第一才子’自居了。”

几位师傅果然立刻眉开眼笑了。

青青心里对雅芙的佩服不禁又加重一分,也许她平日确实自恃聪明了些,又不把这位长姐放在眼里,但她的机智有时候却很有用。

青青以为太师适才不过是夸她二人功课很好,原来乃是介意“第一才子”四字,看来在这宫里要安身生存,还得学会摸索个人心思。好在,她们不过是在这读书而已,想到这里青青又不禁松了口气。

太师又道:“你们二人与我这众弟子功课进度不一,待我们几人问你二人几句,也好决定你们如何一同上课。”

那么便是要考考她们了,二人只得点头。

太师思索片刻,却先像几位公主行礼:“几位公主,老臣不过是试试她们的学业,并无得罪三位的意思。”

三位公主不知何因,想来他也不会真的无理,只管点了头瞧热闹。

问道:“俗话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不知二位小姐为何要学习。”原来他是怕这句得罪了几位公主。

雅芙与人情世故方面确实比青青老道,但毕竟年纪尚小,天资更不如青青,于是她转眼看向青青,希望她说出当日初见刘先生那番道理。

青青本也想答“女子也须明白治国道理”那番话,但只怕先生问的却不是治国道理乃是女子“有德”与“无德”,若一味照着回答只怕会显得自己无知,到时候不但丢了刘先生的脸面,更让众人瞧不起林家二女。

青青眯着眼,心下飞快的思索着。不过一会功夫,立刻转颜微笑,道:“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意思是说:人们都知道有用的用处,但不懂得无用的更大用处。

三位师傅一听,都是惊讶于青青年纪轻轻便思绪敏捷,言语在理,这样既不得罪于人,又回答了问题。

太子更是拍手站了起来,连声赞好:“太师,只怕今后上书房除了玉珍外,又多了位林小姐要让你头疼了。”

太师背着手度步回到上首:“这是老臣的福气,我最怕笨弟子了。”就在这瞬间,青青那面对几位的“美人”的自卑减去许多。因为就在这瞬间,太师已经不在对她不屑,不在认为她是因为林老爷的关系而进宫学习。

现在每一个人都不会认为她是因为林老爷的关系而进宫学习了。

但大家心里却更好奇,这聪明机智的女子,为何生的这么丑?那身水绿的荷叶掐腰长袍不算华贵,却裁剪的很合身,完美的勾勒出她已见丰满的身形。但她的脸,就像被太阳暴晒过的栗子,跟脖颈玉手的莹白形成强烈的对比。也许她只有脱了脸上那层皮,才会漂亮。

她站在公主和小姐们身旁,就是个滑稽的小丑。

但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因此瞧不起她,没有一个人因此认为她是小丑——刘先生肯破例收的弟子绝对不会是个简单的人,因为刘先生他本身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也许每一个有才华的人,都难免让人另眼相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位师傅各自停合上手里的书。太师道:“今日上午的课便到这里了,各位用完膳,未时回书房。”

众人起身,齐还一礼:“是!”

待先生依次走了出去,才敢坐下收拾东西。果然井然有序,谦卑有礼。

青青与雅芙正欲出门,太子就走过来,他微笑一辑:“二位小姐初次进宫,不若就到本王的东宫用膳,让本王一尽地主之宜。”

二人忙道:“怎敢劳烦太子。”

玉珍小姐走上前两步,倜傥道:“太子要做东?准备了什么好吃食?”

一旁的七皇子和八公主年纪尚小,已经被内监和宫女带走。剩下便是五公主最小,她一听见有好吃的,忙丢下手里的课本跑过来拉着李勤的手:“二哥,吃什么?儇儿也要。”

众人都是好笑,李勤试探的看着雅芙,却道:“不若今日大家全到我东宫用膳罢。我已经命人准备妥当了。”

青青和雅芙推迟不过,行礼应了。只一旁的四皇子不说话,见众人都看着他,他才一边把玩着一块玉石,一边慢条斯理的道:“我就不去了。”说罢也不理会众人,径自走了出去。

李勤脸上有些下不来。雅芙见气氛尴尬,忙柔声笑道:“想来四皇子还有旁的事,咱们就去叨扰太子一番,我可饿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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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女王妃:王爷请息怒

哑女王妃:王爷请息怒

感觉《哑女王妃:王爷请息怒》是良心作品,作者的布置格局在后面逐渐铺开,让人眼前一亮,心潮澎湃。作者施阳阳在这本书中表现的文笔、布局能力、创新以及诚意都无可挑剔,本人强烈推荐。

作者:施阳阳类别: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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