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才搬出来多久，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她一个寡妇能有什么能耐，要说不是攀上野男人了，谁信？
关于这事村里早有传闲话的了，只是柳氏从早忙到晚，压根不知道。乍一听他们婆媳二人一唱一和的讽刺，羞愤的满脸通红：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孩子都还在呢。窘迫的看了眼顾青山，攥紧了衣角。
顾青山对上她的视线，忙低下头，拳头又紧了几分。
赵氏呦呵一声，扯着嗓门：你还知道要脸了？有脸的女人能干出这种事？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知道害臊不？老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光天化日之下，赵氏骂起来口无遮拦，声音左邻右舍都听得见。柳氏见门口有村民看过来，羞愤交加，顿时红了眼：这么多年我都没动过这心思，如今咋能动，又咋能干出那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你们、你们血口喷人。
杨氏还记着顾深儿戏耍自己的事，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巴掌打过去：你个短阳寿的敢这么对娘说话，不要脸就算了，连做人都不会了？
啊！杨氏话音刚落，突然被人狠狠一推，她毫无防备，摔了个狗吃屎，顿时大叫，谁？谁干的！
柳氏瞧见顾青山将杨氏推开，顿时傻眼，抓着他的胳膊：青山，别、别动手。要和顾家对上，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顾青山将她护在身后，恶狠狠的看着杨氏，冷声道：不准打我娘。
柳氏面色愕然，两行清泪顺着红肿的脸颊流下。自打她丈夫死了之后，还没人这么维护她，她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从来只有杨氏欺负他们的，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反击了。当下弹起来，扬起巴掌，瞧见顾青山冷峻的神色，手停在半空：你……
若是以前，这一巴掌早就打下去了，可现在，总觉得顾青山哪里不一样了。
赵氏见她怂了，不耐的将人推开：边儿去，这点事都做不好，你个没用的东西。脱了鞋甩到顾青山身上，给老娘滚开，你娘不知检点，老娘教训她是应该的，不滚开连你一块打。
顾青山一抬手，扣住赵氏的手腕，一用力，招赵氏疼的呲牙咧嘴，下意识松开了手：放、放手，我是你奶奶，你个不孝顺的东西！
顾青山被她欺负这么多年，心底的怨气早就丢积成山了，以前不反抗是被欺负习惯了，过的浑浑噩噩，可现在见顾深儿活的用力，日子有些起色了，他内心的想法也和从前不同了，竟想换种活法，岂能让他们再欺负了去。
你若还知道自己是长辈，就该有些长辈的样子，若你再欺负我们，别怪我不尊老爱幼了。
你……赵氏被噎的不知如何回应，瞥见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哭嚎起来，作孽哟，孙子打奶奶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啊。
顾青山面色铁青，贼喊抓贼也不过如此了，赵氏要打要骂他还有法子，她这么耍赖，要如何应对？
老天爷啊，我怎么摊上这么一家子，儿媳妇儿不检点，孙子还是个畜生，让我死后怎么去面对列祖列宗啊！
柳氏攥着衣角，刚觉得赵氏哭的可怜，想让顾青山认个错，听她这般谩骂，心中不是滋味，忍不住反驳：我没有……
没有？那你们的粮食都是哪来的？平常日子都吃的上肉，可不是发财了，你个寡妇，怎么发财？还不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顾青山怒极，正要上前，被柳氏拉住。不管怎么说，赵氏是长辈，他们还能动手不成。
柳氏的隐忍，在外人眼中却成了心虚。
这柳嫂子看上去也不是那种风流的人，顾大娘是不是血口喷人呢？
也不怪人家，柳娘带着俩孩子净身出户，整天早出晚归的，任谁都会往那处想。
要我说人不可貌相，柳娘净身出户的，为了两个孩子，兴许就……
这话可不能乱说，自打顾青山站出来反抗，顾深儿就在边上看着了，之所以没有站出来，是想看看顾青山能支撑到什么程度，结果还算满意。
她从人群后方走出来，笑眯眯看着说话的妇女：我娘为了我们兄妹，起早贪黑的做菜，白天拿去镇上卖，好容易换些银子足够生活，被说成这样，可就太委屈了。
这话不假，许多人刚起来，就看见柳氏这小院子的厨房在冒烟了，平日也能看见柳氏推着板车去镇上，似乎是去卖什么东西。如此说来，许是人家真有赚钱的法子呢。
顾深儿堵住村民们的嘴，走进院子，低头看了坐地不起的赵氏，唇角讥讽：我娘是什么样的人，你应当最清楚，是真觉得我娘不检点，还是看我们过上好日子你心里不舒坦，奶奶你心里清楚。
招赵氏闹的正欢，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不乐意了，跳起来指着她鼻子：你个扫把星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我还不知道你娘是个什么人，克死了我儿子，守寡这么多年寂寞吧？可下分出来了，迫不及待养男人，把我们老顾家放在眼里了？
杨氏双手一叉腰，在旁帮衬着：你这丫头年纪小看不出什么，等你到了我这年纪……
到了你这年纪，若和你一样，还不如去死了。顾深儿轻蔑道。
噗哈哈，这丫头太有意思了。说的好，做人可不能这样，杨氏从前就欺负人，现在人家都净身出户了，还碍着你什么了？
就是说，空口无凭，你们得拿出证据来，否则凭什么说柳嫂子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赵氏平日泼辣惯了，哪能让旁人说了去，当下双手叉腰，劈手指着门外的村民：你们都知道个啥？不是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卖什么能这么赚钱，一个个都当老娘好骗呢？
一个寡妇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过上好日子，任谁都会一下想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是故赵氏这话说出之后，村民虽没附和，但也齐刷刷的看向柳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