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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去看看阿姨,等会儿我去阿姨的病房找你。”易思说着,转身离开。
他颀长的白色身影一如当年,尽管比当年要高很多也瘦很多,但仍然是潇洒而帅气,这样优秀的男孩子,是有很多人追求的。
我不知道他当初是为什么看上灰姑娘一般的叶挽,但是现在的小姐叶挽,叶倩倩,已经是配不上他的了。
我迷迷糊糊地往妈妈的病房走,妈妈已经睡着了,我就在病床旁边坐着,看她安静的睡颜,很安详,很平和。看得太久,我的眼睛都有些累,如果妈妈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一定会不认我这个女儿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妈妈独自抚养我长大,是我所有的依靠。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就这样病重。
妈妈,一定要好起来。
“叩叩”两声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了一眼病床上安然睡着的妈妈,从椅子上起来去开门,门口的人,不出我所料,是易思。
“妈妈睡了。”我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一下,又指了指病床上的妈妈,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易思往里面瞧了一眼,随即拉着我的手出去:“让阿姨先睡吧。”
我小心地关上门。
易思用他的车带我到了一个高级的西餐厅,看样子,他是这里的熟客。
易思拉着我正要向位置上走去,却突然在一桌前停住,莫名其妙地低低喊了一声:“信然?”
我身子一震,慢慢地转过头。
沈信然!
他正喝完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犀利而冷冽的眸光扫过我和易思,仿佛洞穿一切,他微微扬起一抹笑,却冷得让人心寒:“易思,好久不见。”
“既然都碰到一起了,不如一起坐一桌好了。”易思提议道。
我一早就被沈信然的存在惊到,现在根本就没有自主的意识,易思的话在我耳中也有些模糊不清、我下意识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便被易思拉着坐下,我坐到了里面,沈信然的对面。
我几乎不用看沈信然都能感觉到他那如同尖刀一般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梭巡,但或许又只是我的错觉。
“叶挽,这是我的朋友,沈信然。”易思坐下之后,开始帮我和沈信然相互介绍,“信然,这是我——朋友,叶挽。”
“沈先生,您好。”我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装作不认识沈信然的样子,抬起头将目光稍稍偏过,不看他,但向他伸出手,沈信然一动不动地,什么反应也没有,我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一瞬间气氛有些沉闷,我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易思仿佛也是没有料到沈信然的冷淡态度,他责怪地看了一眼沈信然:“信然,对女士要礼貌。”
沈信然只是耸耸肩,什么也没说,易思尴尬地转向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叶挽,信然就是这个样子,你别放在心上。”
“没关系。”我勉强挤出笑容。
这一餐饭,吃得提心吊胆,纵然易思再如何温柔相待,我也没有勇气直面沈信然冰冷的语气与嘲讽。只有一开始的话题我参与了,沈信然听到易思介绍我是个模特的时候,轻笑出声,我却如同芒刺在背,而后面的话题则是只有他和易思之间才能聊得起来。
我其实更怕,沈信然当场揭穿我的身份,那这样,我在易思面前所维持的所有尊严,都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我只是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精致的食物在我嘴里却味同嚼蜡,而沈信然则与易思相谈甚欢,我也从中得到不少的信息。
沈信然和易思是工作的时候偶然认识的,后来因为聊得来,就成为了朋友,不过也不经常见面,主要是沈信然没有时间。易思也是刚刚来到上海,妈妈在的那家医院,他也才入职不久。
但我还是很奇怪,一个势力一手遮天的商业大亨,和一个温温吞吞的普通青年,究竟怎么能聊得来?不过这也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情了。
一餐饭在沈信然与易思的往事回忆当中结束了,易思因为临时有手术忙着回医院,将我托付给了沈信然,让他送我回家,而他自己起身离开并且买了单。
“走吧,我送你回欢宴。”沈信然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也没看我一眼,径直向外走去,我只能跟在他身后,并且上了他的车。
沈信然开车也很平稳,我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有些不知所措,几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也不知该怎么说,沈信然先出声,是他一贯的冷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别扭扭捏捏的。”
“沈……沈先生。”我终于鼓起勇气,斟酌了用词,半晌才说,“能请您,不要告诉易思他……我在欢宴工作的事情么?就当,为我保守个秘密,可以么?”
“不可以。”沈信然的拒绝直截了当,丝毫不给我留反驳或者再劝的余地,“我从来不帮和我没有关系的人,叶挽,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他后面的话几乎是刺中了我心底最深处的东西,我也知道他所要暗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让我接受他之前提出的条件。我叶挽,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可以不陪睡,我知道,你不愿意陪睡。”忻城说,“前提是,你接近沈信然,取得他的信任。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其实不难。”
“其实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帮我从沈信然那里偷一份文件,成为我养在他身边的间谍。”
“102床的医药费……那阿姨的医药费一个月最少要三万啊……”
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瞬间涌入我的脑海,我有些失神。是啊,我叶挽是谁,不过是欢宴里的一个小姐罢了,有什么资格和别人摆谱?是自己选择走上的这条路,却要坚守着什么,坚守着什么呢?
“沈先生,我……”我刚准备说我考虑好了,却被沈信然截断:“模特?叶挽,也亏你想得出来,不过也确实是模特,人体模特。”
沈信然的语气极尽嘲讽:“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搭上的易思,也不知道易思一开始是怎么瞎了眼,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但是易思家里的背景高,高到你无法想象,就算你不是欢宴的小姐,是真的模特,他们家也根本不会接受你,而你叶挽,也根本配不上易思,懂么?”
听着这些话我莫名有些来气,凭什么,沈信然和易思就可以端着架子?我是小姐,我是没有自己决定的权利,但是不代表我的尊严可以任人践踏。
本来还打算和沈信然说的,我同意被他包养四个月,被我悉数咽下,什么也没有出口,沈信然稳稳地打着方向盘,进了欢宴所在的街,一切都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这就是上海最繁华,也最烂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