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水上来看，坟墓中有白蚁是非常忌讳的事情，你爷爷虽然不能入土，但你奶奶这个做法也算是造了一个墓。宋代辜托长老所著《入地眼全书》里面提到了如何断坟墓里面有白蚁，而后世较多阴宅风水典籍里面都提到了坟墓里面有白蚁的危害。开墓可见蛇、龟、鱼、紫藤绕棺、暖气，此时不可迁坟；但旧墓入泥、入水、入树根、白蚁等凶多吉少。白蚁喜湿，做窝之处必然也是极阴极湿之地，气运不到，还被啃食，轻则破财，重则伤身。”
毛玲儿用官方的语言说话，倒让我觉得像个道士，看她的时候心里乱糟糟的，却清晰感觉到距离感没有那么强。
毛玲儿让我把白蚁坑填好，她在一边的石块上坐着，眼前摆放这瓦罐和香炉。
忙完后，两个人晒着太阳，本应该很惬意的下午，两个人却愁眉苦脸。
“这么多的白蚁出现在这里，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这件事情没有猜错的话是人为的。”毛玲儿推测，我看了看她，大脑如同年老电脑从待机模式中醒过来一样。
“人为？”失神玩弄手中的铲子。
“白蚁身上的血液味道和瓦罐里面的血液味道是一样的，而瓦罐里面的血液是人的，我怀疑是有人一直在饲养着这些白蚁，建立着一种绝对的制度，就是首领死了，跟首领有直接关系的都会死去，好比一棵大树，我们刚才掐断的就是其中的一根枝桠，这其中必然孕育着一个巨大阴谋。”
看着毛玲儿认真推理，目光一直停留在毛玲儿身上。
“阴谋？饲养？怎么可能会有人做这样的事情，而且用血液来饲养白蚁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白蚁应该也不喝血吧。”
“阴谋只是一种猜测，也许有人要养这些白蚁来做事，眼前的情况告诉我，这些白蚁必然是被饲养的，而且是被控制着的。先是血的问题，普通白蚁是不可能体内全都是血的，蚁后死亡也不可能造成连带死亡，而且这血液在那瓦罐中也发现了，两者肯定有所联系。目前看来最有嫌疑的怕是你奶奶了。”
毛玲儿目光不在我身上，看毛玲儿时，目光开始往凸起的地方看去，总想着v领时的白花花诱惑。毛玲儿发现我猥琐的目光，刮了我一眼，我急忙说。
“怎么可能是我奶奶？你刚才不是说首领死了底下的全部要死吗？我奶奶已经死了，而这些白蚁还活着，还有我奶奶为什么要这样做？”
“除了你奶奶，我想不到其他人。我们现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那些奇怪的瓦罐，砸碎它们，发现了古铜钱，这可以用来施法和摆阵，发现了香纸、香、香灰、香纸灰，你爷爷是不允许被祭拜和供奉的，说明你奶奶肯定在私底下偷偷地祭拜着你爷爷或者说其他的东西，发现了小老鼠的尸体，变成了粘稠的糊状血色液体，剧烈的恶臭味居然被隔绝开来，瓦罐也不普通，重要的是我预感到那东西是被养着的，这些东西让我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觉。最后那堆血液显然已经堆积了一段时间，怕是没有人用才坏掉的，和你奶奶的死对得上时间，而且能在你奶奶房间里面做这些事情的，除了你奶奶还有谁？在这个院子里养白蚁的除了你奶奶我也想不到别人，至于为什么你奶奶死了，那些白蚁还活着，我想是因为你奶奶失去了支配权，也许是遭遇了反噬，为了不让失态进一步恶化，选择了自己死亡。”
毛玲儿看着我，我心中疑惑很多，只是看着她有些说不出。
她说的都有道理，奶奶为人实在过于怪异。只是奶奶一直深居后院，哪来这么多东西，还有那血液，只不过奶奶说她做错了，找不到回去的路，是不是就是指这个。可奶奶做这样的事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奶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毛玲儿理会我，继续观察掂量瓦罐，又去安放爷爷的地方看了一遍，然后回到我的身边。
“你想到了什么？”毛玲儿突然靠着我的肩膀，吓我一跳，却没有拒绝，难得美人靠近，而且那股香味让我感觉很舒服。
“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真的想不到什么突破点，我对奶奶的事情也不了解。”
“我刚才又转了一圈，我感觉事情应该和你爷爷有关。”
“嗯?”
我有些疑惑，爷爷已经死去已久，难不成还能让死人复生，不过奶奶的确是对爷爷的事情耿耿于怀。
“按照你奶奶的要求，你们家的人是不能祭拜供奉你爷爷的。可眼前看来你奶奶偷偷地进行长时间的祭拜，我没有猜错的话，二十年来，她应该从来没有停止烧香烧纸。你奶奶先是瞒天过海，让那些找她的人以为她死了，又在你们家装疯卖傻，让她自己留在后院，不让人靠近这片地方，方便于自己做事，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奇怪瓦罐，对事情起到隐蔽作用。这些看似普通的瓦罐内有乾坤，空间大得出奇，还可以隔绝气味，我都未曾见过，这瓦罐怕是要问老祖才知道是怎么样一回事了。你奶奶千辛万苦找到这个鬼地方，还给你爷爷弄了这样一个墓，又在墓下养了这么多血白蚁，肯定是冲着你爷爷去的。”
“可我爷爷已经死去了这么多年，而且爷爷是被诅咒的人，我们家好不容易摆脱困境，难不成这样做能让我爷爷重生不成？”
“重生不是没有可能，就得看你奶奶的功力和方式了，就算不是为了重生，也可能是为了解除掉你爷爷身上的诅咒。”
把手放在毛玲儿的额头上，体温正常，手感很好，人很正常。
“没有发烧呀，这人死怎么可能重生？”
毛玲儿鄙夷的看我一眼，似乎在说4843，转而摆出凝重脸。
“我说的重生并不是指变成正常人，而是让他以另外一种形式活下来，也就是变成僵尸差不多。你爷爷本身因为诅咒而肉身不烂，灵魂也被禁锢了，导致不死不灭，这样的报复方式实在恶毒。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你奶奶就有了让你爷爷重生的契机，可谓事半功倍，我觉得重生的事情很有可能成功。”
我听着糊涂。不过按照五婆的说法，奶奶的确对爷爷的事情耿耿于怀，生前也一直在帮爷爷，死后不排除有继续帮助爷爷的可能。
“先和你说一下祭拜的事情。你奶奶是聪明人，知道你爷爷这样的情况是不允许祭拜的。所谓祭拜又叫做供奉，可以起到一种温养强化魂魄的作用，就拿一些庙宇来说，里面的神灵接受人的供奉而存活修炼，而民间的祭拜主要是为了让先人好过一点，让先人稍微用点力量帮助一下。而你爷爷情况很不一样，他的魂魄被禁锢在身体里面出不来，而这身体也烂不了，要是不想办法，你爷爷会一直保持这样不死不灭的状态，祭拜供奉的力量就会落到身体上而不是灵魂，这具躯壳变得强大后有可能形成肉体意识，造成不可逆转的灾难。因此你奶奶故意弄这个墓，把你爷爷密封起来，不让他从外面吸收烟火气，抑制成形。只是你奶奶这私底下的祭拜，要是真的是祭拜你爷爷的话，怕是就是想让你爷爷的肉体变得强大，而且在她的控制之下变得强大，同时在想办法释放你爷爷的魂魄。”
祭拜还有这样的意思？祭拜不是为了缅怀先人而已吗？祭拜在南方农村十分盛行，都祈求保佑，而神灵受万家供奉也恩泽一方，自家的先祖得自家香火就保佑自家，想想还是蛮合情谊的。我还听说过几个例子，有两兄弟，一个嫌弃父亲生前对自己不好不祭拜，一个不嫌弃父亲生前对自己百般辱骂照旧祭拜，后者后来大富大贵，还有就是有一个很乌龙的，有一座大坟，子孙后代嫌弃久远都不去祭拜了，一个外面回来的人连续八年摆错山，被当成笑话，后来那个人每年都回来，排场一次比一次夸张。
“不好！”毛玲儿惊呼一声，我从思考中惊吓回神。
“我们一直在说那血液和白蚁，我刚才突然间想到一个可能。那些小老鼠可能真的是被养着的，然后用来给你爷爷服用。”
听到毛玲儿如此说，一阵恶心，心想那东西能服用？隔着几米都觉得臭。
“传说中赖家会一种养魂术，就是用其他的东西来欺骗上天，把魂魄重新构建起来。这种做法很容易让人走火入魔，而且耗费的心神特别大，一般人都不会选择用这个方法，据说当初也是从一个邪教里面抢来的。看这些死老鼠，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怕是这死老鼠最后会变成活物怪胎，想想都觉得恶心恐怖，要是变成吃人的怪物就惨了。”
毛玲儿手上也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我忍不住往奶奶房间看了一眼。
“至于那白蚁，我觉得也是一种强大的术法，一来可能是用来破除诅咒的，当白蚁成形，全部倾巢而出吞噬底部，把棺材弄到土里，白蚁再把棺材吃了，然后在你奶奶的控制下集体自杀，血液把你爷爷包裹，用血代土破除诅咒，你爷爷的灵魂不禁可以出来，还可以一下子得到强化。”
白蚁的作用不是左右吞噬东西而已吗？什么时候也有这个说法了，不过用血养出来的东西都是邪乎的。毛玲儿掐算手指，神情凝重，颇有大师风范。
“听你父亲说，你奶奶在死前一天曾经找过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父亲居然和毛玲儿说了这事情，让我越发怀疑父亲。我从头到尾给毛玲儿说了一遍，毛玲儿站起来，到处看了看。
“这样看来，你奶奶筹划了这件事情二十多年了。她自己瞒天过海苟活了下来，还想把你爷爷也救活了，这是违背天理的，完全就是损人不利己，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成功了，你奶奶也将变成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而你爷爷永远都不可能是人了，这个屋子、这个村子、这边的一大片区域指不定都难逃一劫。续命需要气运陪葬，你奶奶真是够狠心的。”
毛玲儿为奶奶的做法感到愤怒。我没有过多的情绪，奶奶只是突然间把我卷进了迷雾深渊般的生活，其他的交集不多，她也许也只是爱着我爷爷，想弥补自己作为妻子的责任，让这么多人这么大一片地方陪葬，做法很不可取，我还是不太相信奶奶有这样的能力。
“今天不宜动土，我们也先回去，等到小英来了，然后和爸妈商量一下，讨论好了再做下一步。你奶奶真是老糊涂了，这么错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毛玲儿一副悲悯的样子，我无法理解，脑海中自然浮现那晚奶奶的话。
“我们要清理一下奶奶房间里面的东西吗？那些死老鼠，再堆放一天我们都不敢进去了。”那些死老鼠一直在我脑海中回荡，偶尔传来的一点臭味让我十分难受。
我也十分好奇那些瓦罐，完全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常理。
毛玲儿停顿一下，掐指一算。我心想怎么都要先掐指装逼。
“大事不好了。”毛玲儿慌张喊了一声，快步跑到奶奶房间门前，用力推开大门，然后整个人傻在原地，我赶紧追上去，疑惑居然闻不到臭味，从旁边探头往房间里面看，我当场愣住了！
死老鼠那些恶心的东西全部都没了，地面只剩下干净的瓦罐碎片，那摊和白蚁体内一样的血液以及香纸也不见踪影，旁边的铜钱也少了很多。
我刚刚想问到底怎么回事，毛玲儿一拳打在门框上，我感觉到了晃动，毛玲儿的眼神里带着愤怒。
“这些脏东西已经成形了，现在都不知道遁去什么地方了？”毛玲儿看着我，眼神带着杀气，好似我是那个罪魁祸首。我后退几步，心想这事情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老女人，你到底做了什么？又在计划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究竟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走了多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