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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番话,江嬷嬷已经是老泪纵横。
苏青枢亦是不免觉得江嬷嬷过得凄惨,年近七旬,老来得子,却还要落得这般下场。
“不过,感谢老天爷能够让老奴再见到娘娘您一面,娘娘此番对老奴的救命之恩,老奴实在没齿难忘!”
“江嬷嬷这是哪里话?我之前在贤王府时,也多亏了有你的照顾。如今我救你一命,也算是报答了你对我的恩情。”苏青枢笑得温婉。
“娘娘,您是个好人。”江嬷嬷歇下了话音,片刻后又勉力笑着:“所以不论今后有多难,您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即便不是为您自己,也要替王爷……”
不待江嬷嬷把这话说完,苏青枢便截断了她的话,“江嬷嬷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萧云墨。
才短短几个月,这个名字,几乎都快要淡出她的生命了。
苏青枢不免心生感慨,而后又浅笑着说道:“即便不是为了他,我也会好好的活下去,因为——”
她话及此处,不由自主的将手抚摸上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现如今,她已经怀了身孕,无论如何她都会把这个孩子好好生下来。
看到她这个动作,江嬷嬷脸上一喜,忙问道:“难道说,娘娘你已经?”
“嗯。”苏青枢点了点头,可眼睛里突然暗了暗,继续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个孩子并不是——”
不待她把话说完,那江嬷嬷在榻上便朝窗的方向急急的叩拜:“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呐!”
见江嬷嬷这般样子,大约八成是以为她腹中的孩子是萧云墨的了吧?
苏青枢刚想解释,双手却被江嬷嬷猛地攥住,“娘娘,我想王爷他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青枢不动声色的把手缩了回来,宽慰道:“江嬷嬷莫要激动,你才受了伤,需得好好静养才是。”
经这一提,江嬷嬷激动的心情这才得以平复,连连点头,“是,老奴明白,老奴明白。”
很快,苏青枢又开始担忧起了另一桩事来。
这江嬷嬷再怎么说也是贤王府的旧人,她的出现,保不齐会让萧云烨不悦,若追究起来,又会徒添不少的麻烦。
左右江嬷嬷如今也一把年纪,儿子又染了重病,不若就借此机会给她一些银子,将她送出宫去,也算是了却这份人情。
思虑到此处,苏青枢对江嬷嬷郑重道:“江嬷嬷,我明日送你出宫可好?”
江嬷嬷闻言愣住,苏青枢接着说道,“你上了年纪,腿脚不便,在这宫里免不了吃苦受罪。过几日是释奴日,到时我想办法将你混进那一行人中,送你出去。”
江嬷嬷悻悻笑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这般劳烦娘娘,老奴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娘娘就将老奴留在你这宫里,干些苦活便可。”
苏青枢见江嬷嬷的迟疑,心中不由觉察出一丝怪异:“并非是我无情,只是以你我的关系来看,我这未央宫,实在不应是你久留之地。”
“哎,老奴明白娘娘的难处。”江嬷嬷无奈叹息,哀伤垂眸。
“江嬷嬷无需忧心,明日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保你出宫之后,能够与你的小儿过得无忧。”
“是,那老奴就……依了娘娘您的意思吧。”
然而就在此时,苏青枢却从江嬷嬷眼底觉察到了一丝慌乱和歉疚。
可是,若换做旁人,得知自己能够拿着银子出宫和家人团聚,定是欣喜得手舞足蹈。
怎么江嬷嬷会是这样一副神色?
回想起来,的确也怪。
她在这宫里这么久,经过那片翠竹园也不止一回,从未见过江嬷嬷的影子,怎么今日偏偏会那么凑巧?
忽然,苏青枢猛地回忆起了凝儿那日来通报的消息……
由不得她多想,苏青枢起身背过身去,侧过头来对江嬷嬷淡淡开口,“你今晚且在这儿安心歇下,明日我再找你。”
说罢,苏青枢便出了未央宫婢子房。
在外守门的寒香,见苏青枢一筹莫展的神情,不禁觉得疑惑:“主子,您怎么了?”
“寒香,你有没有觉得,江嬷嬷好像变得有点奇怪。”苏青枢以为自己是太过多疑,便索性问了一遍寒香的看法。
寒香怔怔的想了想,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过,奴婢倒觉得她看起来挺可怜的。”
苏青枢没有再追问,只淡淡提了一句,“对了,浣衣局那边打点好了吗?”
寒香颔首:“包括那里的姑姑,奴婢也专程打了招呼,让她一定不要将娘娘把江嬷嬷带走一事张扬出去。”
“嗯,那就好。”
苏青枢总算宽了宽心。
第二天一早,苏青枢便让寒香去疏通了关系,让江嬷嬷换上了素衣,戴上掩住面容的轻纱斗笠插进了那为数不多的出宫队伍当中。
随着宣武门的三声出宫锣声响起,苏青枢悬着的心才彻底的放下。
长秋宫。
众妃嫔给苏玉璇请安闲谈了好一阵子方才全部退下。
然而德妃却仍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品着茶,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直到察觉到了苏玉璇的视线往她身上瞥来,德妃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手搭在凝儿手上站了起来,揶揄嘲弄道:“皇后姐姐,这受姐妹们爱戴的感觉,应该还不错吧?”
听出德妃是话里有话,苏玉璇也并不在意,反而是媚然一笑:“都是自家姐妹,谈不上什么爱戴不爱戴的,只要相处和气,本宫也就心满意足了。”
和气?
德妃不屑轻笑着,暗暗地翻了苏玉璇一个白眼,可表面上却依旧笑得和颜悦色,“姐姐装了一早上的温婉贤淑,估摸着也该累了。还是抓紧时间,谈谈别的吧。”
“凝儿,告诉皇后,昨天你在翠竹园都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