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顾总……”
邢岩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认识字了，还是眼前出现了幻觉。
他眨了眨眼，又晃了晃脑袋，才重新看向协议的标题。
可依旧是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是什么。”顾衍之冷冷的，嗓音无波却泛着寒意。
邢岩吞咽了一口唾沫，抖着手把协议放在顾衍之面前，“顾总，是不是什么人的恶作剧，这应该不是夫人寄的，要不要我去查查？”
顾衍之睨着那白纸黑字，刀削般的唇角溢出一抹冷嘲。
净身出户。
呵。
“去办了。”顾衍之重新看回电脑，修长的指尖敲打出一串串数据。
邢岩却有些懵，办，办什么？
“还有事？”顾衍之睨他。
邢岩头皮发麻，“顾总，您是要我去办离婚？可董事长那……”
“去办。”顾衍之截断他的话。
邢岩只能走了出去。
其实，办离婚是很容易的，毕竟顾家的地位摆在那里，可办了之后呢？
顾老爷能不知道？
邢岩心里惴惴，但也只能照做。
而就在两本离婚证出炉的下一刻，一通电话打到了顾老爷的手机上。
“你说什么？衍之让人来办了离婚？！”
顾老爷猛地从椅背上站起来，手掌因为用力，把桌缘的棋盘都弄翻了。
管家立即上前收拾，然后在顾老爷面色铁青挂断电话后，战兢问，“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那逆子，竟然和心月离婚了！”顾老爷怒气冲天，柺杖在地上重重敲了三下。
穆婉秋却是从楼梯欢喜下来，“爸，你说什么，衍之离婚了，真的吗，太好了！”
顾老爷威严的眸光射过去，穆婉秋赶忙收起笑脸，温声道，“爸，衍之本来就不爱那林心月，这婚本来就不该结，现在离婚，没有什么不对。”
“你懂什么！”顾老爷面色铁青，本想立即打电话给顾衍之的，但想了想，又打给了林心月。
林心月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网上看招聘信息，见是顾老爷的电话，立即放下鼠标接听，“喂，爷爷。”
顾老爷也不绕弯，直接问，“心月，衍之是不是逼你离婚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林心月心头微暖，说，“爷爷，您知道了，但这次您误会了，是我先提离婚的。”
顾老爷一愣，接着就是眉色一沉，“是不是衍之做了什么让你伤心欲绝的事？所以你才提离婚？”
林心月唇瓣轻咬了一下，果然是顾老爷，一针见血，但，“爷爷，不是的，衍之没有做什么，我只是突然想通了，既然衍之不爱我，那我也没有必要强求，而我还年轻，我想找一个爱我的人，开开心心地过一生。”
顾老爷蹙眉，“可只要你和衍之慢慢相处，他一定会爱上你的。”
“可要多久呢。”
林心月似是低喃，“爷爷，您知道衍之认定我害死了苏妡儿，而我这辈子都恐怕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在偏见之下，衍之如何用正常的眼光看我？我又要多努力，才能换来他一点点的温和目光？”
“或许一年，或许十年，而爷爷，女人的青春有限，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看不到的未来，我没有那么痴情，也没有那么伟大，我也很胆小，我也怕受伤，所以我突然不想蹉跎了，我突然就想离婚，然后找个平凡的男人来爱我疼我。”
“爷爷，请求您成全我。”
“……”
顾老爷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因为林心月说的没有一点错。
她漂亮，聪明，大可去找别的男人，又为何要在顾衍之这里受委屈？又为何要浪费自己的青春？
可。
终是自己的孙子啊。
他也想让自己的孙子幸福，而顾老爷觉得，林心月是难得的好女人，他真的很希望林心月能和顾衍之在一起。
“心月，那我再去说说衍之，你能不能再给衍之一个机会？”顾老爷嗓音很低，明显带着哀求。
林心月捏着手机，不说话。
她知道顾老爷的心意，可她真的不想再和顾衍之有任何交集。
顾老爷叹息一声，“那爷爷先不勉强你，但过阵子就是爷爷的生日，心月，你会来吧？”
再过几天就是顾老爷的七十大寿，是很重要的日子。
本来，作为顾家长媳，林心月自然是要出席的，但她现在已经和顾衍之离婚了。
咬了下唇，林心月说，“爷爷，我去恐怕不合适，但送您的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我明天先给您送过去好不好？”
顾老爷摇头，“这有什么不合适，就算你和衍之离婚了，但你依旧是苏家的养女，苏家会受邀，你自然也会受邀，就那天一起来吧，嗯？”
可苏家，应该已经不承认她这个养女了吧。
林心月眸色晦暗，但顾老爷已经连声说邀，她再拒绝，就是失礼。
林心月终是道，“好的爷爷，那我就寿宴上再把礼物送您。”
挂上电话，林心月轻叹一声，继续在网上投简历。
之前因为嫁给了顾衍之，穆婉秋硬要她辞了工作，说顾家少奶奶在外打拼，让人知道不笑话。
但没想也就是几天的事情，她就离婚了。
而现在是求职的淡季，网上发布的招聘信息寥寥无几，就算有，也都是些小公司。
林心月觉得自己估计只能找到月薪三四千的工作，而这，连付房租都不够。
正愁闷之时，林心月看到了一则招聘信息，那是一家画廊，需要一名前台。
其实，她本来是想找插画师或手绘师之类的工作。
但那家画廊太有名了，叫“?unyata”。
它是帝都最大的画廊，办过的知名画展数不胜数。。
曾经，林心月有个梦想，就是哪天，能在?unyata办一场自己的展。
但她知道自己其实没什么绘画天赋，她的毕业作品在班级里也就是中等水平。
可，对艺术的热爱是真的，林心月非常想去?unyata，哪怕只是做一名前台。
不再犹豫，林心月立即投了简历。
而第二天的时候，林心月就接到了面试的电话。
林心月雀跃，立即换了身衣服前出门。
而在走进?unyata的时候，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