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事儿李储便头痛。文武百官有些是先帝留下的，有些事还心属李淮南，他是继位才不久，但总归不大喜欢这样。
眼见周林生去回了顾笙回来，可愁眉苦脸的叫人看了就不关系。一问便说外头秦如斯也来了，与顾笙正碰上，他回人的话还没吐出一个字来，秦如斯便吵吵嚷嚷的要见皇上。
李储当真是烦死秦如斯了，该找他的时候他不在，不该的时候总蹿出来。平时领着他四处闯祸被阿姊骂也就算了，这种时候他也跟过来凑热闹。这会儿周林生还在等他吩咐呢，他只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请进来罢。
说来也奇怪，这秦如斯与顾笙一文一武。可秦如死偏爱穿玄色金纹的衣裳，将身上那点儿温润气质全盖住；顾生喜欢月白绣竹的，全然不像战场上的杀神。李储有时觉着，这两人就应当在朝为官，尔后彼此对峙。
周林生将人带进来了以后就退到一边去了，李储想着早些将事办完早些算完，于是先问顾笙道：“顾将军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
顾笙点了点头，他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单刀直入道：“敢问皇上打算什么时候给长公主个封号？”
李储被他这般直接的问话给噎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瞥眼瞧见秦如斯也很是期待的看着他，便晓得他们早就想问这事了。于是他咳嗽清了清喉咙，尔后道：“这是朕的家事，暂且不需顾将军管着罢？”
顾笙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后宫之事的确轮不到他这个前朝将军来管，只是他虽与李淮南和离，也不能说是全无情分了……
他嘴笨说不出什么话了，只能再跟李储说了几句话后就告退了。李储好不容易才送走他，就他那么一问就惹得李储烦闷，也算他有本事了。现下他揉着额角，又对着秦如斯说：“你今日来找朕又是什么事啊？”
秦如斯挠了挠头，干笑两声道：“光顾着听皇上与顾将军那点事，就忘了自个儿过来是要做什么的了。”
李储无语凝噎，本来他就不想见顾笙，要不是因得秦如斯也来了他才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一下回绝了两位朝廷重臣也不大好，只能请进来了。
秦如斯虽然没有顾笙那般烦人，却也没好到哪里去。李储煤好气的瞪了他一一眼，尔后说道：“你与顾将军都注意些，不要老管着朕后宫的事儿，也不许常去走动了。”
秦如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很是惋惜道：“原来听说皇上有位孟常在是礼部侍郎之女，还在闺中的时候就以诗词跟古筝闻名，只是一直不得见。想着她进了宫还算有机会了，结果还是不让见……”
他话还没说完，李储已经将桌上的软毫笔丢了出去，秦如斯笑嘻嘻地闪躲。末了还是收拾了些玩闹神色，正襟危坐道：“不过皇上，这长公主封号一事还是得定一下。”
李储挑了挑眉，问道：“如何？”
“这皇上继位不久的话我也不说了，都快被人说烂了，可根基不稳是真。而这当中有些原因是皇上未厚待长公主，难免有人非议。要是皇上给长公主定个封号又迁宫，近年也算国泰民安了，皇上元宵节还不办家宴，那就减赋税嘉奖忠臣，这样也能算圆满了。”
“圆满？”等秦如斯说完这堆话之后，李储才冷冷出声道：“他们想的恐怕不是要朕厚待阿姊，而是让阿姊复位。”
秦如斯见他难得显露出些少年心气的倔强，不知道怎么就摇了摇头，端起茶喝了一口再说，“皇上到底是没想明白，事事难两全，能顾及左右便算圆满了。”
李储闻言不作声，他自问未曾做过什么让臣民公愤的事儿，可他在皇位上还是承担了许多非议。他起初是不愿意上位，可现在他是南国的君主便是南国的君主，这江山总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旁边秦如斯见他不应话便再劝：“微臣还是明白皇上的，皇上觉着不应当有人不忠心于您，可是众口难调。长公主当初是南国第一任女太子，第一任帝姬，她受过的磨难比皇上多得多，长公主可以体谅皇上，于是不愿插手朝政之事隐入后宫，皇上又为何不体谅下长公主这些年来的辛酸跟良苦用心呢？”
李储听着听着便更加难受，最后只是闷闷点头不愿说话了。秦如斯见状就晓得差不多了，于是让他好好想想，便行礼告退了。
外头等着秦如斯的随从叫九霄，见他出来便赶紧迎了上去。秦如斯一面走还一面想着自己是忘了什么事，看见九霄的时候还觉得他焦急得很，于是恍惚说道：“我总觉自个儿忘了什么事……”
九霄是快要被他急死，跺了跺脚道：“秦相，你可与皇上说了礼部侍郎孟从云为劝解矛盾，被打伤之事？”
秦如斯醍醐灌顶，睁大了眼连连说着完了，方才还夸孟常在富有才情，来之前又听刑部说正在处置了。这会儿李储为更大的事儿伤神，秦如斯也不敢进去说，只能先回去叫人看着些孟从云的伤势，又叫周林生提上此事一句便匆匆回府了。
含光宫里孟鹭还病着，莹华得了消息也没敢说，叫宫里上上下下的人先瞒着，想着一切自有皇上处置便不要紧，于是就先照料着孟常在的身子。
这两日天又热了，宫中冰少一般妃嫔不得用，偏偏孟鹭又耐不住热。少府寺送来的衣裳料子又不透风，这孟鹭哪里能受的住，急得莹华团团转。她是去颐和宫找过容妃几回请她想想法子的，可容妃总有理由不见，去找江寒照也是没用，她眼下也不大受宠，只有叮嘱那些奴才办事上点心的话，可人家耳朵只听见谁家娘娘受宠银子响的声音，自然不会去在意她说的话。
再者楚楚，这两日去岁安宫去得勤，听说是长公主不希望她太过见识浅薄不懂事，便叫以前教导自个儿的太傅来教导她，还日日查着功课。
这样一来，也无人可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