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溟看着情绪激动的华茗琪，眼神冰冷且尖锐，但始终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他拿起手机拨出去电话，按了扩音，电话那边很快就接起，是熟悉的声音。
严厉中透着刚正：“喂？”
华茗琪的所有注意力被电话吸引过去，只见戚溟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朝她面前推了过来，意思很明显：示意她接。
华茗琪立即拿起了电话：“夏叔叔。”
夏伟没想到华茗琪会用戚溟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但反应过来也觉得并不意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茗琪。”
“夏叔叔，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急切的问，想要知道前因后果。
夏伟很清醒：“戚溟现在应该就在你身边吧。”
不然她不会这个时候用戚溟的手机给他打电话。
“茗琪，之前我跟你说过很多，但是没有告诉过你的是，之前我在运营公司的时候犯过很多错误，是你父亲帮我解决的，这也是我直到现在都这么站在你父亲这一边的原因。”他也不在乎戚溟是不是就在旁边，继续向她坦白说：“但是犯过的错，迟早都是要还的。”
“只是……”他叹了口气，他不甘心。
“我不后悔。”夏伟说：“就当做是还给你父亲的，用这些来换你的自由，值了。”
华茗琪瞬间愣住，看向戚溟。
戚溟点燃一根烟，静默听着电话那边夏伟说的每一句话，看上去又像是全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边，也没有回应她的困惑。
“我不明白……”她说。
夏伟那边的说话被人打断，听语气和话语像是监察厅里的人来检查，口吻严肃强制，夏伟不得不挂断了电话，最后留下一句：“问戚溟。”
电话结束，华茗琪握住手机的手在颤。
“戚溟，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一次，她连吼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戚溟面前，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又何谈反抗。
戚溟慢条斯理的从她手中抽回手机，回答说：“我答应夏伟，放你自由。”
“他答应伏法，认罪。”
简单两句话，戚溟已经不打算多说。
意思却也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了，华茗琪全身一寒。
伏法，认罪，这两个词背后等待着的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不见天日的牢房，没有人性和道理可言的暴力，一想到这些，她的身体就不由得发颤。
戚溟已经叫进来律师。
律师进来看见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也有点不知所措。
戚溟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对律师点了点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
“开始吧。”戚溟说。
华茗琪全然不知道戚溟在打什么算盘。
直到律师双手递过来一份离婚协议，她才恍然大悟，这就是夏伟和戚溟口中所说的自由。
“啪嗒。”戚溟扔给她一只签字笔，随即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十五分钟内没有解决，华茗琪，别怪我反悔。”
律师不解的望向戚溟，随即又不明其理的看了一眼华茗琪。
华茗琪看了眼协议上的白纸黑字，这是一份真真切切的离婚协议。
戚溟要跟她离婚，要给她自由。
脑海里响起夏伟刚才说过的那句：“就当做是还给你父亲的。”
见她迟疑，戚溟面色冰冷的又看了一眼时间，寒声提醒：“还有十四分钟。”
“你要是想后悔，随时。”
说着，戚溟抬手要从她手中拿走这份协议。
她死死拽着不肯松手。
戚溟没再用力，收手，淡然的坐回去看着她。
看着她迫不及待似的在那张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连协议里面的内容看也不看。
他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离婚协议换走一个强有力的敌手，值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当她在离婚协议上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他还是愤怒的不受控制，狠狠将手边的咖啡杯摔碎在地。
“华茗琪，你最好没有再来求我的一天。”他阴沉的口吻让人听了背后一凉。
华茗琪却笑了，她平静的望向戚溟：“我以为我没有选择。”
选择结婚，是她任性，是她胡闹。
如今离婚，是她的奢想，是她的咎由自取，也是她的痛不欲生。
所有失去的总和，让她不敢去回想那些微不足道的拥有，那些虚假的拥有。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戚溟最狠的手段不是步步为营的算计，而是拿捏人心的本领，他知道怎么找到人心的弱处，然后加以利用，让走入他圈套里的人面无全非。
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原来，想要对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囚住她的心。
“戚溟，你真狠。”她淡声说，然后把签好的离婚协议归还给律师：“无论如何，我自由了。”
“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以后也别再拿卑劣的手段威胁我。”
戚溟骤然起身，动作大到踢到了皮椅，哐当一声倒地，剧烈的声响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
气氛骤然下降。
律师见过大大小小很多不愉快的离婚场面，但鲜少见到如此矛盾的，更何况离婚的人是在外人眼里一向恩爱有加的戚溟和华茗琪。
“冷静，冷静。”律师试图让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说话。
“滚!”戚溟指着门口，怒吼。
律师正要转身，华茗琪却又开口了，和戚溟发怒的嗓门不同，她的声音轻细，透着软糯的沙哑：“手续还没办完，继续。”
律师一时不知是走还是留，看向戚溟。
戚溟拿过笔，三做两下在签字栏那处留下自己的名字，因为用力过度还划破了纸张，签完之后，重重的扔向空中。
纸张在空中翻页，像是翩飞的纸蝴蝶。
华茗琪看着那份协议，笑了。
“好，我滚。”她直接朝门口走去。
律师一脸的怔然，原来刚才戚溟不是叫自己滚……
“戚总，那我先去处理了……”律师胆战心惊的，生怕再惹怒戚溟。
戚溟大步走近他，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离婚协议，就要撕。
理智在一秒归位，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将皱了的协议放回到律师手中，从齿间挤出一个狠厉的字眼：“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