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才不信。
没人说的事他能猜得着？肯定是杨大壮告诉他的。
正郁闷着，却听御朝熙说：“食色性也，喜欢女人没什么错处。”
“食……食什么性……你不要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我听不懂。”虎牙撇嘴，又丧气的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不该这么做的。”
偷懒被抓个正着，能不叫杨大壮生气么？换他他也生气。
“你在她手下谋事多少年了？”
“四五年了。”
御朝熙淡淡道：“喜欢女人就跟喜欢银子一样天经地义，她只是不懂男人心思才会责怪你，不过，四五年的感情，她这么罚你，过分了些。”
“说的也是，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我也老大不小了，想要两个姑娘伺候伺候有什么不对。”
御朝熙的安慰一下子叫虎牙挺直了腰板，心中那点愧疚消失殆尽。
御朝熙心中冷笑，嘴上却仍是善意的告诫：“下回机灵点，不要被她抓到了。”
知错不认是人的劣根性，犯罪者多数都不后悔自己做下的错事，只后悔被抓到而已，这个小痞子也是一样。
虎牙信誓旦旦道：“肯定不会了，下回我到邻县去，保准让她抓不到。”
御朝熙又说：“不过，眼下她气没消，你应当好好表现才是。”
虎牙像是找到了生命的希望，忙追问道：“我该怎么办？”
御朝熙瞥眼马桶。
虎牙半信半疑磕磕巴巴的问：“都……都我刷？”
御朝熙自信的开口道：“至多叫你刷半个月，半个月内我有法子叫她饶了你。”
两个月和半个月，哪个更划算？
显然是后者！
“真能这么神？你该不会是唬我替你干活吧？”虎牙严肃无比的说道。
“若是半个月内我没办到，剩下的一半个月全都归我。”
御朝熙想掸身上的轻尘，才想起自己那身华服早已被换下，自己身上的只是一套贫民粗布，作罢，双手交叠，姿势闲适。
虎牙觉得自己不应该信他，可御朝熙身上有股魔力叫他不得不信，不得不点头。
“好！”
“半个月内，静候佳音。”御朝熙完全不想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多待半秒，优雅转身，飘然远去。
虎牙眼睁睁的看着他离远，不甘心的拿着刷子在马桶上刷刷刷，刷刷刷，好似在泄气。
御朝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上回被打晕之后，杨大壮好心的分了一间卧室给他，木板床陈年被，味道有些难闻，好歹比柴房好多了。
进去，点了灯，打算关门睡觉，肚子忽然咕咕直响。
他何等身份，竟也有朝一日体会到饿肚子的苦楚。
早饭没吃，中饭吃了半块烙饼，晚饭喝了小半碗清粥，完全不能管一天的食量，到现在胃里空空，什么都消化干净了。
御朝熙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最终爬了起来，披衣推门，凭借着超群的记忆，准确的摸进了饭堂。
后厨内碗筷蔬菜刀具摆放得整整齐齐，点了油灯，打开橱柜，里面放着几盘剩菜，以及一簸箕冷馒头。
御朝熙自嘲道：“宁愿饿死，也不做贼，天底下几个人做得来？！”
饥饿袭来，几个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他似乎有些明白那日杨大壮跟他说的话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做土匪”。
拿了三四个馒头揣怀里，又顺手拾了一碟山椒酱，才灭了油灯回到自己的房间。
次日，仍是起个大早。
前去院子给孩子们授课，杨大壮依旧站在栅栏外的大树底下远远的盯着。
御朝熙面无表情的教孩子们念诗。
授课期间其乐融融，分外和谐，竟没有一点异常举动，连杨大壮都意外了。
姜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笑呵呵道：“寨主，今天又来了，以后都不晨练了吗？”
杨大壮把脚下的石子拨得乱转：“再盯两日，他老实了我就不来了。”
姜大夫笑道：“这小子一身书卷气，一看就是学富五车之人，他要是肯好好教导这群娃娃，以后这群娃娃都能成才。”
杨大壮冷冷道：“就怕他不好好教。”
“寨主你有时候手段太硬了，自古治人讲究软硬兼施，给点颜色瞧了之后还要给个红枣，这样才能收买人心，才好叫他感激涕零的待在寨子里。”姜大夫揉了揉自己的腰，“不然他走了，又得动我这把老骨头，老头子我也活不了几年了，还想享享清福。”
杨大壮不作声。
时间到了，孩子们散学，御朝熙朝她走过来，旁若无人的说道：“难为你在这儿站了那么久。”
杨大壮按捺着脾气，说：“辛苦了。”
御朝熙一噎，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又想折腾什么幺蛾子？
杨大壮忽然认真道：“我以后不会再随便打你了。”
御朝熙冷冷相讥，“真是多谢了。”
杨大壮不高兴了，但是想到那群孩子们，她又忍了下来。
绞尽脑汁想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她又说：“你好好教书，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御朝熙想笑。
她这是想干什么？
收买他？
打一巴掌给一个红枣？
“你真想对我好的话，就把我放出狼头山。”御朝熙的脸庞染上了一丝严肃，凌厉的眉眼意外的更加好看，“你把我困在这儿，狼头山来日一定会遭殃的。”
杨大壮憋不住了。
谁遭殃，他才要遭殃呢！
姜大夫说的不能信，没给他红枣他就这么张狂了，给了红枣他不得翻天啊！
“去吃饭！”
完全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话。
三人同行进了大饭堂，就看见往日热闹的饭堂一片寂静无声，肖婶儿端着一个空簸箕，火冒三丈。
“发生什么事了？”杨大壮疑惑的问。
肖婶儿忙朝杨大壮招手，投诉道：“大壮你来得正好，我蒸的馒头被人偷吃了。”
杨大壮一下沉下眉眼，“谁干的？”
这馒头是肖婶儿蒸好了要带给山下流浪儿的，因为还要给山寨这么多人做饭，现蒸来不及，就提前蒸好了放着，居然被偷吃掉了，实在太可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