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于小强送我们上了公交车，阿兰对他的感激已经不甚于口头之上了。在公交车开动之前居然跟司机师傅说了一声，下车就在于小强的脸上“啵”了一口，然后才冲回了公交车。
等公交车缓缓开动之后，我还看到于小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站着。
“阿兰姐，你胆子也忒大了点啊。”我假装无视于四周投向阿兰的异样眼光，跟她说话。
阿兰却没有丝毫的扭捏与羞涩，好像之前在于小强旁边她的害羞只是我的错觉一样。她先是瞟了一眼四周的人群，然后才压低声音跟我说到：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知恩图报。我跟你说思晓，你别看他表面上正儿八经的，我敢跟你保证，只要我一句话，立马让他跟我上床，你别不信，你要不要跟我打赌？”阿兰说到最后忽然很大声了，我尴尬地只想从公交车上跑下去。
后来我还是没跟她打赌。赌一个男人会不会跟一个女人上床，说真的，这种赌局没有任何意义。要知道一个男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一个女人好，对她好势必是有所图。而于小强图的不是正义就是女人。
我想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当我们下车以后打算吃点东西的时候，我郁闷地发现口袋里地一百二十块钱居然没有了。想来先去，应该是和阿斌他们拉扯的时候掉的。我强忍着眼泪，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等我们回去以后，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红姐，红姐听了眼睛一瞪，直接把阿兰给拽到了她的房间。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是阿兰从红姐的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红的。
我没有去问阿兰和阿斌之间的矛盾。因为我自己的事情还来不及操心呢，根本没有多一颗心去考虑别人。更何况，这件事她们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躲起来偷偷去讨论。
可是未来的路要走，而我要走的路，却好像还没有任何出现的迹象。
“思晓，今天的工作找的怎么样？”红姐回来后，主动跟我聊起今天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
红姐叹了口气。“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与其一直这么干耗着，还不如回到‘金色浴湾’呢，你先别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红姐见我急了，抢先说到。“这么跟你说吧，你的第一次我比你还要看重，要知道女人的第一次可是很赚钱的，就这么白白送给别人，你亏我更亏。”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瞅着她。“你别这么看我，我把你当成好姐妹，所以我今天跟你透个底。一般的女孩子如果来找我，我会帮他们联系客人，从中抽取一两百块的劳务费。长相好一点的可以卖个五六千，差一点的也就卖个两三千。你这样的，我敢保证不下八千块。八千块啊，你的学费够了吧？”
红姐的话直接戳到了我的心坎里。学费啊，如果当初我知道我的第一次可以赚够我的学费，那我会不会直接会冲到红姐怀里？眉头会不会皱一下？
“红姐，我应该早点认识你的？”我苦笑地说到。
红姐听了，笑了。“看你的表情，是不是被我说中心事了。好了思晓，我知道你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可是我们日子还是要过的不是？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放心，你也知道‘金色浴湾’也算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里，你还能被人偷吃了不成？我现在可以很郑重地告诉你，除非你自己卖了你自己，否则在‘金色浴湾’，绝对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至于按摩过程中一点小小的动作，我们基本上都当作挠痒痒，你只要放开慢慢也会习惯的。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我知道，你还是个黄花闺女嘛，很多事情做不来。你以为我们都是天生会做的吗？还不都是学来的。像你这么聪明，只要你肯还有什么你学不来的。思晓，听姐的话，做人不要那么钻牛角尖。顺便再告诉你一句话，在我们这个行业啊，有时候女人矜持一点反而更好办事。我想你这么聪明，会理解我的意思的。现在主动权可是在你的手里，你做好选择以后再跟我说吧。”红姐说完拍了拍我的手掌，就上楼去了。
虽然红姐说主动权在我的手里，可是我知道，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如果红姐这番话在一开始告诉我，我只当她是在鼓动我，偏偏她是在我开始纠结的时候告诉我，她的话无疑给了我勇气。
我的考虑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我第二天早上起床以后，我就做出了决定。
一大早，我就接到了我哥哥的电话。他哭着求我救救他。原来哥哥因为到了年纪，便跟厂里一个女工好上了，俩人甚至在外面都同居了，却突然发现那个女人跟其他男人还有关系。哥哥一生气，就去找那个男人理论，不曾想几句话没说完，就跟人接打起来了。
这一打不要紧，他愣是把对方的腿给打折了。现在对方已经报了警，警察说除非私了，否则我哥哥不仅要赔钱还得坐牢。
我颤抖着嘴唇问了对方的赔偿金额，哥哥磨蹭了一会儿才告诉我，说是十万块。
我第一时间找到了阿兰，但是阿兰告诉我她也没钱。但是她让我去去找红姐，或许红姐会帮我。
当我哭着拉着红姐的手找她借十万块钱的时候，红姐是这么跟我说的。
“十万块钱我可以借给你，可是你什么时候还呢？这可不是小数目，等你挣到十万块还给我的时候，估计我也早就入土为安了。倘若你留在‘金色浴湾’我想凭你的条件，不出两年就可以还我这十万块，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我这钱也借的踏实。思晓，别说我没人情味，这钱毕竟不少。是借还是不借，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能怎样？眼睁睁看着我哥哥去坐牢吗？虽然红姐的话像是一把刀子戳进了我的心窝，但是我也知道这是事实。话糙理不糙啊。
我紧咬着牙齿，耳边回想着刚刚哥哥撕心裂肺般的求救，最终有了决定。
“红姐，我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