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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住店还是用餐?小二自然目睹了门前一切,殷勤上前询问。
二楼雅间。
客官,实在抱歉,雅间已经被人包了。
哦?千遇挑眉,笑得有些孩子气,那随便找一间吧。
小二揉了揉眼,这样子的笑容是刚才那个冷面冷语的男子露出来的?不过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好,客官随我来。
不行!突然尹青不耐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尹塔诧异地问。
尹青碧色的衣衫此时映着他灰暗不悦的脸庞,他抿着唇,沉声道:本王子辛苦走了这么久路,凭什么连个小小上间都不能去?
小二听他自称王子,顿时吓了一身冷汗。近日太子生辰流宴,确实有周边小国王室中人滞留,目前黎真国王室尚未来此,归偌国王子多病未至早已人尽皆知,那么就只有森渊国王子尹青了。
他连忙赔笑,王子息怒,今日确实不巧,雅间被包。下次,下次一定给王子留上好雅间。
尹青不语,片刻面上又一副风流倜傥,笑得灿烂,好啊,本王子就不计较此事了。
多谢王子殿下,王子随我来吧,除了上间,酒楼还有其他包间,并不差多少。
雅间里是什么人呢?
哦,是百里世子和凤梧世子。
尹青笑得更是灿烂,眼角瞥千遇一眼,似笑非笑道:世子啊……他突然扬声道,七皇子,你认识百里世子和凤梧世子吗?
小二正走路的步伐踉跄一下,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那个白衣笑靥的男子。
七皇子?几日前回宫的天纵奇才七皇子!他使劲揉揉额头,今日贵客可真是不少啊。他偷瞄他们身后的两个少女,这样子可别是什么公主吧。
千遇笑着回答:不认识。
那我们去见一面吧。
不必了,时辰无多,先吃饭吧。
不着急,不着急,边坐边吃也好。
千遇瞥他一眼,眸色淡淡。
走啦走啦,小二,带我们去二楼。
小二看七皇子末阻,爽快地应道:好,王子、七皇子请跟我来。
千遇几人跟着他上了二楼雅间,木制地板发出轻响。
看到没,刚才上去的那个是森渊国王子呢。
切,你没看到旁边的七皇子吗?传说七皇子可是从小就跟着原夭先生,武艺超绝,文采斐然。
当然看到了,我刚才还在街上见了呢。你是不知道,掷果盈车,红粉夹道啊!
这算什么,我告诉你,昨日太子生辰大典上,好多名门闺秀看上七皇子了呢。
是吗,后来呢,七皇子选谁了?
选谁?七皇子一个都看不上。
啧啧,这七皇子还真是眼光高,那么多佳人竟无一人能入他眼。
你没看到七皇子那样子吗?要我说,还没人配得上他。
是啊,要说这七皇子还真是标致,偏偏还不现女相。
这位兄台。突然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压低声音道,我听说皇上对七皇子颇为看重呢,弄不好,这储君之位……
先前两人神色一凝,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皇家的事哪是我们管的。
呵呵……那人低低地笑开。
诶,老二,听说七皇子昨日为了躲避闺秀早早就走了。
是啊,闺秀艺展一半就走了。
那太子妃呢,有人选了吗?
不知道,哪一年不是凤梧王府的女儿呢?想必这次也是吧。
那可不一定,我听说昨日太子对凤梧女子冷淡得很,倒是夸奖了钟离二小姐的书法技艺,意味隽永。
钟离二小姐?莫不是凤梧世子七岁赋诗一首的钟离小姐?
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前日还见凤梧世子进出比目楼了呢。
当真?我记得凤梧世子也是个才子,怎么会去青楼呢,风尘女子怎会比得上钟离二小姐呢?
另一人莫测一笑,你怎么忘了,比目楼是青楼小倌合二为一的啊!
你是说……凤梧世子找的是小倌?
那当然,听说还是头牌湾苏公子呢!
啧啧,世家子弟总是有一些特殊癖好啊,我听说有些国家的权贵专好男风呢。
那是,想那黎湖王子几年前还闹出这么一桩事儿来。
是啊,听说那个被王子看上的少年只有十五岁模样,却也玉质盖华,俊美如仙呢。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叫什么来着?”
“千遇?”
“诶,没错,就是他,这名字好耳熟啊!”
有七皇子俊吗?
肯定没有啊,怎么会有人比我们乾晙第一美男还好看?
第一美男?什么时候评比的?
今早啊,听说全国都知道了。
是吗,该不会又是梓笙姑娘评比的吧。
那是,听说梓笙姑娘可不简单,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天下美男集’就是她写的。
嗯,我听人说梓笙还是俱都楼的人呢。
武林第一楼?怎么可能?
我奶奶的远房侄女亲家小舅子说的,他是送夜香的。
嗯,说不定……
……
二楼雅间里,尹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千遇,不在意千遇淡淡的眸光,他时不时挑眉。那眼神,简直就像在说——第一美男,第一美男,笑一个啦!
千遇一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偶尔看看尹青戏谑的样子,也想习惯性地浅浅一笑。但一接触到那目光的涵义,就生生地把笑意收起来。
而圆桌的另一边,百里素色目光复杂地看着凤梧岳,一脸惆怅。他表情悲戚——云胡未见,云胡未见,深藏不露啊!
凤梧岳面色阴沉又尴尬,不时抬头就对上百里素色痛心疾首、吾目剜矣的眼神,只好低头继续装透明。
真是的,莫不是你忘了自家三弟也经常往湾苏那儿跑吗?况且湾苏……
在百里复杂目光无时无刻不深刻剖析的情况下,他终于忍无可忍,一脸颓废地开口,美男……哦不七皇子,您吃点什么?
千遇一怔,看向凤梧,又了然地笑笑,随便就好。
凤梧对着旁边一脸莫名的小二说:上些好菜。他见小二还未动,又提高声音,快些。
小二连忙下楼吩咐饭食,他走在雕木楼梯上,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刚才他们的模样好奇怪啊,本来高高兴兴的,不知怎么地脸色一个个都变化起来。他摇摇头,小跑进厨房。
殊不知,雅间里都是武艺高超的人,而通常,他们耳聪目明……
七皇子。尹青幽幽开口。
嗯?
那个‘天下美男集’哪里有卖?
咳咳……百里素色掩面,肩膀抖得可疑。
千遇喝茶的手一顿,片刻又端起来抿了口,不清楚。
尹青又问,咦?百里世子,你怎么了,难道你知道?
百里素色微颤的肩膀猛地一停,呐呐道: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哦……尹青颇有意味地看他一眼,又慢慢道,那凤梧世子一定是知道的了。
我当然知道。
尹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诧异地看向他,片刻又笑道:那可否告知尹青呢?
在旁边的比目楼。
众人停滞,面色各异,煞是好看。
这时,安静许久的尹塔问道,为什么?
凤梧岳笑得风流,唇角一勾,公主知道比目楼的头牌是谁吗?
众人搞不懂他为什么问这么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只有千遇眼中一丝了然,脑海浮现出刚才楼宇后那一片紫色的衣角。
尹塔没有回答,反而千暖想了想刚才听到的谈话,疑惑开口,不是湾苏公子吗?这和一本书有什么关系?
众人更加诧异,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到千暖脸上。他们耳聪是自然的,只是十公主如此年纪又怎么会有武功?若是没有武功她又是怎么知道湾苏的?
凤梧岳沉吟片刻,才开口:我是说女子。
女子?湾苏公子难道是男子吗?
哦?公主没有注意是‘公子’二字吗?
我,我以为‘湾苏公子’是一个名字啊。千暖笑笑,又说,女子我自然不知道了。
凤梧岳嘴角弧度不变,薄唇轻言:是梓笙。
梓笙?她不是俱都楼的人吗?
是啊。凤梧岳道,可是比目楼也是俱都楼的啊。
……
千遇目光一亮,轻笑一声。尹青转头看他,神色古怪。
俱都……千暖喃喃,好奇怪的名字。
凤梧道:嗯,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它们不过都是一个名字。千遇突然说。
众人都看向他。
千遇笑笑,用茶水蘸指,在木桌上写字,你们看,‘比白’就是‘皆’,‘釆心’就是‘悉’,与‘俱’‘都’是一个意思。
七哥是说采辛楼也是俱都楼的产业吗?
嗯。
可是为什么它们都叫‘比目’而不是‘比白’,采辛’而不是‘采心’?
众人同样目光如炬,因为这也正是他们的疑问。
千遇淡淡道:因为好看。
……
众人脸色又是一阵变幻……
尹青笑眯眯问道:七皇子如何知晓?
我聪明自然知道。千遇同样笑眯眯回答。
尹青一怔,又笑,是吗?
不是吗?
本王子怎么知道是不是。
是啊,你不知道,而我却知道,所以就是了。千遇笑意不减。
……尹青王子完全不明白这思路是怎么来的。
这时,一个碧衣女子手托菜盘走上楼来,含羞带怯地看尹青一眼,脆生生道:这是采辛楼招牌菜——思思清叩,诸位请慢用。说完便站着不动。
只见托盘上莲藕作底,卧立不一,看起来错落有致,粉丝盘于其上,晶莹剔透,丝丝作缕。重要的是,盘边盛开着的,是天下百年生一的天域莲!
千遇眸色也有了变化,他抬头问旁边站着的姑娘,是谁要你放天域莲的?
谁知那姑娘一听这话却把目光从尹青处收回来,赫然是一张惊诧的脸,天,天域莲!
众人表情各异,刚才看着便像是天域莲,只是大家都未曾见过真实的,不敢贸然言语,莫非这真的是天域莲?
只有千遇慢慢地露出笑容,无事,你且下去。他对着一桌人说,吃饭吧。
说完也不理他人,自顾自斟酒,而那盘思思清叩却未动丝毫。
七哥?千暖开口,这真的是天域莲吗?
嗯。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人送的。
那……千暖犹豫着,不知是否应该开口,他是谁?
俱都楼主。
尹青突然想起,千遇路上说他听说过采辛楼的原因,怔然一笑。
楼主为什么送我们天域莲?
不是我们。千遇抿口酒,是我。
千暖张开嘴,又低下头小声嗫嚅道:那,楼主为什么送你?
一个朋友。千遇放下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