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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云簇精心装扮一番,穿了一身淡绿色的绸衣,挽好的发髻仍然没有珠宝装饰,半长青丝只是摘了两朵清早开放的海棠花插在鬓上,双颊上些了自己做的桃花脂,她今日难得安静,表情微肃,很有气韵,连紫草都看呆了:小主今日气韵不凡呢!
云簇:莫要多言,我今天任务很重!
一行人登上马车向皇宫驶去。
明阳殿内,皇帝元庭坐于殿下的次座上,与云簇并排而坐,长久的沉默,殿内的两人各有心思,老的凝视小的久久不语,眼内难掩忧伤,小的一直低着的头还未抬起过。
老的:你、你叫云簇是吗?
小的点头。
老的:你长得像你母亲!
小的惊讶的看了老的一眼:所有人都说我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世上仅有你一人说像!
老的想了一下:你在王府过的开心吗?
小的:当然开心了,那里是我家!
老的:我有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小的终于不再沉着脸:只是讲故事,不说别的?
老的:你若喜欢,我们就只讲故事!
老的微微眯起双眼,身子放松的往后靠了靠:当我还是复英国的王子时,那一年我在民间游历,认识了一位姑娘,她叫芦瑶,她无依无靠,仅在落渊的小山上养了三亩花田,自己制作一些花粉胭脂买给山下的女人,偶尔也会卖些草药给郎中,日子过的简雅自由,直到那日,一个外来的年轻男子打破了她安宁的梦,那个男子是我。
那时,我在中原荒芜的大地苦游,因是北地,难见春色,鬼知道远处那一抹清新的彩色,对山凝水复的我来说是多么的梦幻,我马不停蹄的奔至那个地方时,已是夕阳夕下,她当时穿着浅色麻衣就蹲在那片白芍药花下清理杂草,余晖从花间叶隙穿过,落在她微微倾侧的脸旁,温婉又美好,是我的马蹄惊拢了她的一生……
我们在落渊山相爱了,我在她的小木屋才住三个月,我的父亲就派人找上门来,我想带她回宫,她不曾犹豫便决心随我而去,回去的第三年,我便从众多王子中继承了父亲的帝位。
我无能,用尽手段却只能让她做我的妃子,而不是妻子,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我爱她的心却从未变过,而她却安安静静的站在远处注视,注视我,注视一切,不争不抢不在意,她越是这样,我越害怕,害怕有一天她会离我而去。
她随我回宫后的第四十二个月,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是一个女孩,她说再有几个月就都好了,我听着,心中欢喜又感动,马上我们就有自己的孩子了,只是我们的。
但世事无常,还有三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却偏逢战祸,我的亲弟弟勾结敌国在北关叛乱,两位大将初战就被斩于马下,叛贼将两位将军的头颅悬挂于皇城门外,令朝野上下,百官胆颤、军心涣散,必由我自己亲征方能重振士气,我率大军五十万直取北关,苦战四十三天才平定叛乱。
归返皇城时我归心似箭、马不停蹄奔波在道,千不该万不该在一个下雨的黄昏病倒,就在那个黄昏,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她来找我,穿一身绿衣,仙气渺渺,怀中抱一个小婴儿,她说,这是你的女儿,你好生照顾她,我要回去了!
她近在咫尺,可我却怎么也抓不住她。
她的声音远远近近又飘渺不定:“你莫要徒劳,你我缘分已尽,我本是掌管人间草木的草木神,你的前世是落渊山上的龙形山脉,因我修行时误断了你的龙脉,今世特来偿还欠你的半生情缘。”
“她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我与你原不该有孩子,那日在园中散步,腹中忽逢不适,孩子便有了,我虽为神仙却看不到她的命数,劫缘不定,不过,我还是顺应天命把她生下来了,她出生以后,我仔细相过她的面,非庸人之貌,切不可养在皇宫,金玉之流会碍她性命,皇权之缚会让她早夭!”
“盼你以帝王之尊,给她一生平安,一生自由,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小的听的着迷,吃惊又兴奋:”她,她原来是神仙,这世上果真是有神仙的。”
“她还在凡间吗,你还能找到她吗,快说快说……”
老的看她喜笑颜开,心中触动:“她走了,随着她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所有见过她的人越来越记不清她的样貌,直到完全忘记生命中有关她的一切。”
小的:”要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为什么你还能记得?”
老的:因为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啊,我虽也记不清她的容貌,可我清楚的记得发生过的一切。
“在你进殿的时候,我依稀记起她的容貌,你很有你母亲的气韵。”
小的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