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祁洛阁摊开手掌在洛明珠眼前挥了挥,满掌是血的痕迹让他迷惑。刚刚一直想着破坏爹的‘好事’,倒没有注意自己手上满掌的湿黏。
借着月光,洛明珠仔细瞅了瞅,真的是血,已经转化为暗红色,而自己手上也有血迹。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咚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祁洛阁虽然人小鬼大,以他弱小的体格去扶住洛明珠不让她晕倒在地上非常困难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她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祁洛阁无奈的笑,小小的手掌熟练的掐上她的人中,久病自然成医,如果早知道她晕血他就不会给她看满掌的血。
“嗯……”嘤咛一声,洛明珠缓缓醒来,尽量的别开头不看祁洛阁,生怕看见他满掌的血再次晕倒。原来她竟然是晕血的,失忆之后她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而之前明戈与众江湖人打斗的时候她不是埋在明戈的胸口就是闭着眼睛,所以直至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晕血的。
“女人,我连累你了。”祁洛阁见她没事了便在地牢中随便找个位置席地而坐。地牢里三边是铁筑的墙,一边是精铁制的围栏,而光线是从围栏对面铁墙上的一个又一个小洞透进来的。而地上,也是铁铸的地面,甚至连根稻草都不留在这里,由于是地下,这铁吸收了寒气甚是冻人。
见着手中的白衣有瞧瞧自己一身的破碎零乱,甩甩手让祁洛阁背过身去,将衣服穿在了身上。白衣缥缈,配上洛明珠这样的可人儿,便如仙子一般。她再次坐回地上,这牢房就是一个地方好,干净。
“其实,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如果你愧疚,那么就过来,我想抱抱你。”祁洛阁乖乖挪过去,与其说抱抱还不如说是洛明珠将祁洛阁搂在怀里为他取暖。
“嗯,谢谢……”他嘟哝一声便沉沉睡去,过了半晌,他冰冷的身体体温才慢慢回转过来,而洛明珠已经冻的嘴唇发白却也渐渐睡去。
睡梦中,痛苦总是隐形的,睡着的时候并不觉酸冷疲乏,一觉醒来,洛明珠只觉全身又僵又疼,眼冒金星。
“喂,懒猪,怎么还睡?”使劲的捏着祁洛阁的鼻子,使他怒吼一声醒了过来。
“早安。”两个人慢吞吞的爬起来,慵懒的伸起懒腰,一夜只维持一个姿势是非常累的。
“如果觉得身体还行,我们就扎马步,如何?”祁洛阁思忖一会儿,点点头,打先扎起了马步。洛明珠不是没有学习武功,只是明戈迄今只教她到这里,全因为她连马步都扎不稳。
两个人瞬间沉默下来,安静的实在可怕。
“喂,给我说说你爹的事。”她想听听究竟是什么环境养成祁闲人如此暴虐无常的脾气。祁洛阁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开始缓缓讲述,爹的历史是个传奇,也是个悲剧。
“爹是孤儿,是爹的义父在一群强盗手中强回的。见无父无母,骨骼精奇,便收养他进行培养。”祁洛阁扎着马步,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爹十多岁便独自一人闯荡江湖,结交了许多朋友,甚至认了孤独二叔,花雨三叔,踏雪四婶为义弟义妹。而我,是爹带回来的,没有一人知晓我娘在何处。”
“爹的名气日益壮大,武功越来越好,爹以一人之力量杀了一杀手组织的所有人后,便一夜成名。后来的盟主争夺赛对于爹来说不过是个过场,他终于如愿统领了整个江湖。”
“大家对爹的歌颂,对爹的赞美,让爹日日开怀。终于有一日,一伙狂徒灭了江湖上许许多多的门派,伤亡颇重。而那些人的头领就是明戈,他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所以,江湖人将他列入黑名单,他们为了同道的死痛惜,更嫉妒明戈和他地下暗势力的强大,所以爹代表大家立下血令状,谁杀得明戈,便可以当是武林盟主。”
洛明珠觉得扎马步实在太累,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来如此,怪不得人人见着明戈都想要杀之。
“女人,听玩故事,该继续扎马步了!”祁洛阁拉她起来继续扎马步,可是洛明珠就是赖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没办法,他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扎马步的确很累。
“我很好奇你娘是谁?说不定世界上只有你娘能治的了他这个天生暴虐无情的人。”洛明珠眨巴眨巴眼睛躺在铸铁的地上,早上很凉爽,晚上却如入了冰窖一样冷。
“不,还有一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洛明珠好看的食指戳戳自己的鼻子满脸疑惑道,顺便做了个鬼脸,对于祁闲人若不是因为他身上有明戈要的东西她早就敬而远之了。
“答应我,嫁给我爹,好不好?”祁洛阁一脸虔诚的看着她,那语气仿佛是临终遗言。
“不,好!”洛明珠赶紧往后挪了挪,嫁给那种男人哪怕有十条命可能都活不长久。又怕打击了祁洛阁小小的心灵,扯起大大笑脸满面无辜,道:“夫君,奴家可是你的娘子。”
祁洛阁嗤笑一声,道:“按照西临的规矩,礼没有成,便不算夫妻。”
洛明珠微微沉了脸,被人拆穿心中所想的感觉真不好,而对方竟然是小孩子。“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竟然还嫌弃起我来。”
“是。”此次的祁洛阁倒是直言不讳,脸色微微泛红。“你先别告诉我爹,等我功成名就,便取她进门。”
洛明珠点点头便答应了他,这便是青梅竹马么?不知道她失忆之前,是不是也有这么一位青梅竹马。她又转念一想,祁洛阁不过九岁,竟然就开始谈情说爱,实则过早。
“好啊你,一个小屁孩竟然就开始谈情说爱!”洛明珠装腔作势就要打去。
“别,别打我。”祁洛阁跑了一步便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洛明珠只当他是装模作样妄想逃避追打,反正他这样做不是一回两回了。
“喂,我真打……”一语未尽,洛明珠仔细一瞅才发现他真的是哮喘发作了,就连脸色都变得异常惨白。“药呢?”
“没,没了。”祁洛阁坐直了身体,抚着胸口以求症状减轻,却一直不见有任何效果,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渐渐的有些发紫。
洛明珠也被吓的冷汗直冒,对着这地牢的铜墙铁壁就是一阵敲打,大声喊道:“喂,祁闲人,变态,你儿子快死了!快死了!”
久久不见有人回音,洛明珠急的浑身颤抖,她可不想别人说她谋杀亲夫,即使这个夫算不上是夫。灵机一动,拔下头上的一根发簪,在门锁中转动着,这种锁估计是请工匠特别制作的,异常难开。
“女人,小心!”祁洛阁怒目圆瞪,洛明珠开锁时触动了里面的机关,四支暗箭从牢房的四个顶角朝洛明珠的方向极速射去。
就在那一刻,房门从外面砰的打开,正好撞到洛明珠身上将她弹的老远,浑身疼痛不已。而那箭仿佛注入了灵魂一般,撞到铁门上,纷纷转头向洛明珠现在的方向射去。
洛明珠只听见狂风呼过,震的她心脏都有些抽搐。而箭就在那一瞬间噌的一声钉在她旁边的铁板上。洛明珠被这箭弄的一惊一乍,小命吓掉了半条。
“哼,不自量力!”祁闲人面无表情的对着洛明珠冷哼,将药送入祁洛阁的口中,一把抱起他阔着步子就要离开。洛明珠不是那种死脑筋的姑娘,既然别人可以从这走出去,她又为何不能走,便也阔步走了出去。
“谁让你出来的?滚回去。害我儿变成这样,还想离开?”一掌回来,不轻不重,却又让洛明珠跌回到牢房内。
“喂!把你儿子弄成这样的是你,别白白长了眼睛却分不清是非。”洛明珠用脚大力的踹着牢房铁铸的门,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太可恨了!
“爹,她不走,我也不走!”祁洛阁咬着牙从爹的怀中跳下来,这洛明珠离开了他,还不知道爹会怎么虐待她呢!
“好!好样的洛明珠!”噌的一声洛明珠又被盛怒的祁闲人从牢房纠了出来。“你出了这里你别后悔!”
祁闲人提着两个人的领子将他们两扔给了他的义父,然后拂袖离去,只因为祁洛阁一句:“爹,你明媒正娶她好不好?”
那个祁闲人的义父正是那天接待她的老管家,满头花白的发,一双精细的眼睛似乎是能看透一切。“小姑娘,近来可好?”
“不好!你这老头竟然也不告诉我我要嫁的人是祁闲人的儿子,更不告诉我祁闲人的脾气如此差劲!”洛明珠指着他鼻子直言不讳,老人怎么了,只怕他在倚老卖老欺负年轻人。
“哦?老朽如此的坏吗?不过老朽也没理由帮着外人不是?”他伸手点了祁洛阁的睡穴,的确,他该好好休息。
洛明珠无言以对,冷着脸就要离开。
“小姑娘,只要你嫁给我儿,我保证以后绝对帮你不帮他!”老人怂恿道,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微含笑意的眼只会让她害怕。
“谁稀罕呢。”好一个帮你不帮他,其实祁闲人除了暴虐无情,也有很多很多的优点。
“只要你为祁闲人生下一个孩子,之后,你想去哪就去哪,想干啥就干啥,老夫保证无人阻拦。且,只要你答应老夫的条件,我便将你的身世作为见面礼,可好?”
如此条件,洛明珠不心动也难,更何况她从来不认为拜堂成亲的两个人必须相爱。“我思考思考。”
“答应了罢,祁闲人一生克夫克子,天下之大唯独克不了你。老夫算相天下第一,岂能不知你与我儿的命运。”
“哦?你还能知天命?那你算算,我能活多久。”洛明珠眨巴眨巴眼睛,她并不完全相信这老人所说。
“天机不可泄漏。总之你自己思量一下,如果你不答应,就算是抢也要把你抢上花轿!”典型的威逼利诱,原来祁洛阁接近她也是为这事,这一家真的是同类!
“我,我抵死都不从!”洛明珠提着声音道,其实小心肝扑扑的跳,她可是最胆小怕死的,相信谁会死也不会相信洛明珠会自裁。
“准媳妇,别慌不择言嘛!我祁老看人一看一个准。”祁老拍拍她的背,洛明珠只觉锋芒在背。“老夫等着抱大胖孙子!”说罢抱着祁洛阁飞身离开,他快意的笑容依旧在她的耳朵里回响回响。
“啊,一家都是混蛋!”一拳砸向桌面,桌子未动分毫,小粉拳却砸的通红。
“呵,笨女人。”祁闲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着洛明珠一阵嗤笑,‘咚’的一声扔了个水桶给洛明珠。“想住在我祁府,你就跟我来。”
洛明珠一阵纳闷,怎么突然那么好心了?但是,给她安排房间要水桶干嘛呢?奇怪,奇怪!左弯右绕的,大户人家都是如此,不绕晕你誓不罢休。
“既然住在我祁家,就没有吃白饭的理由!”祁闲人虽然脸上没啥表情,在洛明珠看来,他就是趾高气扬。“呐,你从刚刚的水塘里提水到这里来,把这一水缸灌满就行了。只要完成了,就可以吃饭,否则,不准吃饭!”
“你,你……”洛明珠的脸顿时臭的比茅坑的石头还臭上几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原本想拍拍屁股走人,这太屈辱了,转念一想,为了明戈要的东西,屈辱也就屈辱吧,以后加倍讨回来!而且这缸是菱形的,看起来不大,也没有破损,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好,提水就提水。”
“恩,很好。”这次祁闲人没有再为难她,甩甩衣袖翩翩然的走了,不知道有何高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