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瑶的嘴唇早已被她咬出了鲜血，这锥心之痛让她青筋暴起，眼里充满血丝，身上的衣衫早就被冷汗和泪水浸透了。
楼奕却还不放过她，他死死捏住她断裂的骨骼：“顾锦瑶，如果你主动向太后提出和离，从此滚出将军府，我今日就放你一马？”
她气息微弱，却依旧态度强硬：“究竟是你放过我还是我放过你？今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是你的正妻，你后娶的永远只是续弦，而她林婉婉这辈子都是个没名没分的妾。”她是不会和离的，她才不要自动退出，让那两个人好过。
“这是你自找的。”楼奕再不手软，接着废去了顾锦瑶另一只手，可即便疼得晕死过去，她也只是闷哼了一声，无时无刻，她都向楼奕宣誓着她的倔强高傲。
看着气息奄奄的顾锦瑶，楼奕气得一拳重重砸在地上，整只手被他砸得血肉模糊，森白的骨节向外翻出。似乎只有这般剧烈的疼痛才能为他内心的郁结打开出口。他好讨厌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她明明可以顺着台阶而下，放彼此一条生路，可她不知进退、她跋扈嚣张，最可恨的是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铁石心肠他有那么一瞬间悔恨伤害了她。
林婉婉见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这个顾锦瑶，活着的每一天对她而言都是威胁，她决不允许有人从她身边抢走楼奕，她疯魔般抢过楼奕的佩剑直指顾锦瑶的心口。“奕哥哥，现在你可以杀她了吧？”
林婉婉没有想到，楼奕会挡开那致命的一剑，他目光凌利，眼神里的寒光刺伤了一向被捧在手心的她。他说：“婉婉，我不想你纯洁的双手粘上鲜血。”
可林婉婉知道，不是这样的，有些事情，已经悄悄改变了，楼奕不察觉，可她知道。
谁都没想到身娇体贵的大小姐经此一番折磨还能活过来，或许是楼奕怕她死得太干脆，从此没有了制衡侯府的棋子，所以他最后还是命京城最高明的大夫为她接上了手骨，医好了双儿。
那些曾被楼奕伤过的皮肉不过一月便恢复如初，似乎那天的一切，都只是顾锦瑶的一个噩梦而已，可是只要一触碰骨骼，她便清醒了，刻骨的伤永远不可能痊愈，只要一想起，它就隐隐作痛。
顾锦瑶现在不会等在楼奕归家的路口了，更多时候，她只是躺在小院里的摇椅上晒太阳，她一身水蓝长裙铺散开来，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细碎的忽闪着，显得她整张脸上都是灵动青春，不知是不是春日易乏的缘故，她近日里越来越嗜睡，甚至竹青院的猫儿跳到她身上都浑然不知。那猫伸出圆圆的梅花掌拍着顾锦瑶的鼻子，挠得她有些痒，她在梦中皱了皱眉，揉揉鼻子便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
站在花架下的楼奕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看得不自觉挂起笑意，他发现顾锦瑶卸下浑身扎人的硬刺之后，竟然有些可爱。原来，她睡着的时候温柔又安静，慵懒得对这个世界似乎毫不设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