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凌湛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神情，但只是片刻便消失殆尽，迎着楚冰儿期许的目光，沉声问道，“朕给你的那颗药还在吗？”
楚冰儿闻言一愣，朱唇上的笑意突然显得有些僵硬，但也只是片刻，楚冰儿优雅的将脸上发丝拢到耳后，银铃般的眸子看着凌湛，想到什么，突然一喜。
“灵儿，快端上来。”楚冰儿接过宫女呈上的白瓷盅，含羞带怯道，“皇上，臣妾知道您今日公务繁忙，臣妾特地炖了参汤。”
无论是谁，都不会忍心伤害这样一个女子。
“如果药还在，朕，将那颗药给朕。”凌湛一顿，生硬的补充道，“无论你要什么补偿，朕都可以答应你。”
楚冰儿手上轻颤，“皇上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朕要用它救命。”凌湛不想瞒着楚冰儿，看着她呆滞的模样，只觉愧疚。
楚冰儿重新将盅放到宫人手里，想到今天父亲叫人带进宫的消息，水眸划过一道嫉妒之色，很快与狠厉交织，融合。
可惜凌湛心系陆云清，未曾注意。
“想来皇上今日是不想喝臣妾的参汤了。您说的药，臣妾已经吃了，不过。”楚冰儿一抬眸就瞧见凌湛眼里的焦急，心中忽地有些酸涩，嘴上笑意不减，踏着优雅的步子绕过凌湛，径自朝着殿内去，“还剩下一半呢，皇上若是想救她，或许得和臣妾好好谈谈，臣妾，有些心底话需要单独同您说。”
事情闹得这般大，楚冰儿知晓陆云清的事，凌湛也不奇怪，随后跟了上去。
宫人贴心的将殿门关上，红烛摇曳，偌大的寝殿，静的连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楚冰儿脚下一顿，回头刚好同凌湛对视，水眸一如既往的温柔，红唇含笑，只听出楚冰儿孩子气的问，“如果臣妾不给，皇上会责怪臣妾吗？”
凌湛一怔，如果是这样的话，他……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楚冰儿摇了摇脑袋，酸涩隐于眼底，一步一步，轻车熟路走到床边，半弯xiashen子，伸出玉指碰了碰陆云清的绝美的脸，呢喃道，“难怪皇上会对你念念不忘。”
凌湛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目光紧盯着楚冰儿的手。
“怎么？皇上这是怕臣妾对她做什么？”楚冰儿收回手。
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让凌湛有些不悦。
楚冰儿展开五指细细打量着精致的蔻丹，嘴上询问凌湛，“刚刚皇上说的话可是当真？”
凌湛突然之间觉着眼前的女子变得有些陌生，似乎，同记忆里善解人意的人儿，有些不同。但或许这可以归咎为楚冰儿一时间无法接受，想着，凌湛颔首，“当真。”
“无论什么都可以？”楚冰儿质疑的一眼瞧过来，凌湛微微一愣。
“可以。”楚冰儿未等凌湛回应，先一步答应。对上他的眼睛，楚冰儿清晰的看到了他对她的陌生，苦涩的笑了，“皇上既然要让臣妾忍痛割爱，那么，皇上也得忍痛——将这个女人赶出宫外，臣妾要您，立臣妾，为后！”话锋一凌，狠厉从楚冰儿眼底划过，玉手直指陆云清。
凌湛不敢相信这样野心勃勃的话会是楚冰儿说的，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心头已经是惊涛骇浪。
楚冰儿看着他，倏地笑了，一步步朝凌湛走进，玉手抬起，刚碰触到凌湛的衣角，猛地被甩开，楚冰儿一个趔趄，堪堪稳住心神。回眸，也不恼，“呵，皇上是生气了吗？”
凌湛看楚冰儿的眼神有些复杂。
“皇上也不想想，您就算救了她又能怎么样？她迟早会恢复记忆的，如果陆云清醒来后想起是皇上您，杀了她的父皇，她的宫女，甚至，是她的孩子，对于毁了她一切的您，难道，皇上依旧笃定陆云清会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继续留在您身边？”
不会。答案不言而喻。如果陆云清回想起一切，一定会奋不顾身的离开。
瞧着凌湛脸色越发难看，楚冰儿仰天大笑。
“所以……”
“你以为朕会任由你摆布吗？楚冰儿！”凌湛一把扣住楚冰儿的手腕，眼中的怒火差点楚冰儿焚化。
嘶——
楚冰儿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冰冷的声音让她一哆嗦，“说，你究竟对清儿做了什么？”
“呵呵，皇上不知道吗？”楚冰儿也不挣扎，倔强的与凌湛对视。
凌湛一惊，笼在眼前的迷雾终于剥开，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楚冰儿的脖子一凉，喉咙中的空气一点点掏空，她心底发怵，嘴上却一如既往的倨傲，“对，绝命散是我下的，要是皇上可以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救她，咳咳，但，但是皇上得知道，绝命散毒一解，她势必恢复记忆，恨，你。”
对上那双赤红的黑眸，楚冰儿心头狠狠一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