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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遭遇了陈霖霖的毒手,古浅的警觉性便提高了不止一倍,她缓缓地从床上爬下来,悄无声息地握紧了尖刀,屏气凝息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大门那里有警报装置,所以入侵者很明智地选择了从窗户进入,看来对她的家有一定的了解,古浅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角往楼下爬,她记得地下室那里有通向外面的通道。
入侵的人不止一个,或者说,至少有五六个。
古浅暗暗祈祷,当她终于顺利地摸到了地下室的门时,正准备松一口气,却发现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个蒙着脸的壮汉正死死地盯着她!
古浅暗叫不好,无暇多想,迅速地拉开门,朝着熟悉的方向飞速地跑,果然后面传来了叫骂声,好在那个壮汉比较笨重,地下室的通道又比较狭窄,所以当她推开另一扇门时,追赶她的人被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听着后面恐怖的声音,古浅疯了一样地扑到车子前,手忙脚乱地启动,逃也似的离去。
这个车已经很久没有开,古浅启动时,油箱的预警灯猛然亮了起来,古浅咬咬牙,还是迅速地调转方向盘蹿了出去。
很快,那群人也发现了端倪,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两辆车子飞驰在一盏盏路灯下,古浅的脑子快速地旋转着,自己能躲到哪里去?
临家?不可能,临家在城市的另一头,等到赶过去,车子肯定没油了。
卫家?
……
古浅心中一酸,不过也立刻明白过来,这肯定又是陈霖霖派来的人,陈家已经没落,不可能找到像模像样的杀手,否则此刻她古浅肯定已经死掉了。
感谢陈霖霖不怎么灵光的大脑,她若是聪明一点,直接买通卫若景的保镖,让她古浅死掉还不是一瞬间的事,非得自作聪明地找这些街头混混,这下可好,古浅冷笑,自己有了逃脱的时机。
不过古浅也清楚得很,这些混混多半是有前科的,陈霖霖肯定是出了重金收买他们,一旦这些人失手,就意味着重新进监狱甚至是枪毙,所以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古浅握紧了方向盘,此时此刻能够救她一命的,估计只有这附近的机场了。
当她停在机场时,车子彻底没有油了。
古浅跳下车子,拔腿就跑,她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光芒,马上就要天亮了。
巨大的候机厅和安检厅根本没有几个人,最近正值旅游淡季,又是黎明时分,没有几趟班机是这个时间起飞的,古浅将手里的军刀收起来,摸到了口袋中的护照和机票。
她愣了愣,捏着机票的手指渐渐变紧,变紧。
地球的另一边,正是夜晚时分。
柳素墨半卧在贵妃榻上,西式的建筑风格配上这样一个中式的美人,倒也没有几分不搭,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眼看着就要入秋,壁炉中却没有生火,保姆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见到发呆的她,好言劝道:“小姐,若是真的想念,不如直接打个电话吧。”
柳素墨苦笑一下,一双美目清澈如水,“您瞧,我这点儿心思真是瞒也瞒不住,您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觉得好丢人啊。”
“丢什么人,年轻人之间,不就是那点儿事情嘛。”保姆扶着她坐起来,将水果递到她手中,“相思也是会成病的,小姐,这年轻时候落下的相思病根,到老了可不比那些风湿什么的缠人啊。”
柳素墨缓缓地将一口苹果送进嘴中,机械地嚼了嚼,咽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谢谢您,我这就打电话。”
她找到手机,拨通了一直以来那个熟稔于心的号码,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紧张地捏紧了电话。
夜半时分,这个别墅窗外的灯光无比璀璨,迷人光线勾勒着她穿着旗袍的身子,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副场面估计都会心动,可是保姆却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即便全天下的男人都爱柳素墨,若是临井枫不爱,那便是无用。
国际长途,等待的时间本就长,柳素墨面容平静,高跟鞋却是紧张地在柔软的地毯上打着拍子,暴露了她的焦急。
世界的彼端,到底还是没有接听她的电话。
柳素墨失魂落魄地放下了手机,望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哀伤溢于言表。
半个月没见,通话记录上显示,她单方拨出去的电话,已有二十八通。
可他一通都没有接。
甚至,连微信都没有回。
保姆看着柳素墨的表情,就知道她又被冷落了。
“小姐,这会儿枫少应该在候机了,老爷突然发病,估计枫少也是无暇顾及其他。”
柳素墨回过头,一双氤氲的眸子美不胜收,“您说,他是不是在回国的这段期间……有了别人了……”
保姆轻轻一笑,“就算有,那也只是临时的,全世界都知道,他临井枫少爷的女友,是柳素墨小姐。”
柳素墨凄然一笑,坐回了贵妃榻上,嗫喏道:“今晚,大概就能见到他了。”
半个月前,感情一向和睦的两人突然大吵一架,身为名模的柳素墨终于得到了进军米兰时装秀的机会,她便和临井枫商量,问他能否从中周旋一下,让她能够在各大品牌的HF秀上开秀或者闭秀。
当时的临井枫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拒绝了。
理由非常简单,当时已经决定的开秀和闭秀的名模是与临家有着很多年生意来往的大咖的女儿,临井枫当然不可能为了她柳素墨一介毫无背景的模特,去得罪自己的合伙人。
柳素墨惊骇得不能说话,她质问临井枫:“难道在你眼里,我真的就这么卑贱吗?是不是因为我是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和嫌弃我?”
临井枫平静地摇摇头,扶住她的肩,劝道:“我从来没有轻看于你,你别多想,以后会有更大的平台让你展露头角,只是这次——”
“这次怎么了?这次就会不一样吗?”柳素墨打断他的话,“我告诉你,作为一个模特,最宝贵的就是青春,我的童年既然已经在贫民窟中度过,我就不可能再允许我的青春一而再再而三地浪费掉!”
临井枫默默地望着她,眼里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嘲笑。
柳素墨不再看他,若论察言观色,她柳素墨若是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
她当然看到了他眼底的嘲笑,只不过她那可笑的自尊心让她挺直了腰板,冷冷道:“你走吧,我最近一段时间要为新一季的秀场做准备了,我不想看到你。”
临井枫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外套,什么都没有带,就离开了德国。
柳素墨闭上了眼睛。
半个月后的今天,她魂不守舍地盯着手机,期望着能够听到铃声,期望着能够看到属于他的来电显示,可是那手机却如死了一般,黑着屏,一动不动。
虽然这半个月,她健身,控制饮食,身材变得比以前更好,皮肤变得比以前更滑,可是她的健身教练却说,若是没有一个好心情,再完美的驱壳,也比不上那种由内而外透出来的自信美。
柳素墨后悔死了。
果然只有分开,才能体会到自己有多么多么地爱那个人。
“我这次……真的败了吗?”柳素墨喃喃着,好看的眉微微皱起。
“怎么会,枫少只不过是比较问难罢了。”保姆看破不说破,拉着柳素墨的手,让她乖乖地把水果吃掉,虽然知道这次吵架是她无理取闹,但保姆依然心疼这个苦命的姑娘。
三天后就是新一季米兰的时装秀,每个季度的第一场秀永远都是最重要的,虽然她柳素墨并不是开秀的模特,但这对每一个走秀的女孩子来说,都无疑是一次很珍贵的机会。
柳素墨攥紧了拳,涂着最新款花纹的指甲深深嵌入手掌——不论如何,她也要抓住这次机会,让更多的设计师和品牌方认识她。
保姆看着垂着眼帘的柳素墨,对她的心思一清二楚,不由得又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此时的柳素墨,已经不是当年枫少爷在街边救起来的那个单纯而又凄惨的少女了。
物质和利益,每一分每一秒,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这个女孩子的心。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终于探出了头。
临井枫呆呆地坐在舒适的VIP候机包厢中,偌大的包厢只有他和冷风。
他望着身边堆满了烟头的烟灰缸,暗暗吃惊——自己这几个小时,居然抽了这么多的烟?
一旁的冷风拿着手机,低头说道:“枫少,柳素墨小姐又打电话来了,我还是照您的吩咐,没有接听。”
说着,他瞟了一眼临井枫的烟灰缸,默默叹了口气。
自家的少爷从海边回来后就直接奔向了机场,明明是早上的飞机,却非得在这个包厢里等了将近六个小时。
可这六个小时里,古浅的身影,到底还是没有出现在这候机厅里。
临井枫疲惫地扭过头,望了一眼窗外宽旷的机场跑道,刚刚已经有服务人员礼貌地进来催促登机了,虽然这班飞机的旅客很少,但大家已经在等他了。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起身对冷风说:“我们走吧。”
冷风默默地点了点头。
帮临井枫拿好公文包,冷风上前正准备拉开房门,就看见一个细长的身影慌不择路地扑了进来,差点跌倒在地上。
临井枫呆立在了原地。
原来,这就是黎明的第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