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概念作文十七年获奖者精华范本.散文卷小说最新章节免费阅读(完整版未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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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0-08-31 09:34:00作者:黄兴

《新概念作文十七年获奖者精华范本.散文卷》是由作者黄兴著作的轻类小说,作者文笔极佳,题材新颖,推荐阅读。《新概念作文十七年获奖者精华范本.散文卷》精彩节选:张洁老师写过一篇《挖荠菜》,讲自己年少时在贫瘠的生活中挣扎的经历,里面有这么一段:“小的时候,我是那么馋!刚抽出嫩条还没打花苞的蔷薇枝,把皮一剥,我就能吃下去;刚割下来的蜂蜜,我会连蜂房一起放进嘴巴里...

《新概念作文十七年获奖者精华范本.散文卷》 免费试读

张洁老师写过一篇《挖荠菜》,讲自己年少时在贫瘠的生活中挣扎的经历,里面有这么一段:“小的时候,我是那么馋!刚抽出嫩条还没打花苞的蔷薇枝,把皮一剥,我就能吃下去;刚割下来的蜂蜜,我会连蜂房一起放进嘴巴里;更别说什么青玉米棒子、青枣、青豌豆啰。”

这种文章不仅有趣,而且极具画面感,还撩拨食欲,张晓这一类的吃货喜闻乐见。当时我读到这一段,心里一抖:张洁怎么跟我一样馋!

张晓嘴馋,爱吃,贪吃,能吃,敢吃,大概在朋友当中也算尽人皆知了。为此还堆积了一身肥肉死活甩不掉。吃,也算是我的一种志趣,为此我还找出冠冕堂皇的借口:中国的饮食文化博大精深,我做点功课多去了解一下,也算是继承文化遗产,为祖宗尽孝。当然,不仅是中国饮食,促进中外友好的事情我也没少干。

前些年趁有时间便去各地旅行,尝到不少平日里在城市里吃不到的小食,但是日久之后这种“美食在别处”的生活方式已经无法让我尽兴了。去餐厅里尝鲜也慢慢对我失去了吸引力,去菜市场里挑挑拣拣也厌倦了。起初我喜欢翻各种菜谱,后来发展到钻研古籍,翻《饮食正要》和袁枚的《随园食单》——后者是从汪曾祺先生那里学来的,我得承认汪老对我读书行文影响不小,虽然隔了辈分,更没有师徒的名分。再后来循规蹈矩已经无法引起我的兴趣了,我开始热衷于自创菜式,当然成功的案例不多,时常失手落入黑暗料理的深渊,不然我早就出道成为四九城里一位知名大厨忙于伺候各种腐败官员得志公知黑心老板了,不会来江南研究劳什子经济学。再到后来,我开始剑走偏锋自己发掘散布于乡野之间的食材,当然,这也要感谢中国民间深厚的饮食文化给我提供了可供挖掘的土壤。

张洁老师感情颇深的荠菜,近年来已经几乎被驯化成一种常见的蔬菜了,农贸市场超市鲜蔬区随处可见,连超市的冷藏柜里也堆满了荠菜猪肉的饺子。不过如果只是把荠菜当成一种大棚蔬菜对待,也就不值得费那许多笔墨了。

如果“荠菜”两个字里有那么些许人情味儿在的话,就全在于它作为野菜的出身了。荠菜的分布很广,从南到北,田间地头,凡是有植物的地方几乎都有它,成熟了就开出一簇一簇的小白花,主干上还生出一长串翠绿的条儿来,仔细一看,末端还是心形的,我猜是未及绽开的花蕾,迎着春风窈窕地摇啊摆啊的。当然,开了花的荠菜就没办法入口了,纤维粗得像麻绳,嚼不烂咽不下。不过这样成熟的荠菜自有其功用——留下来给第二年的荠菜做种啊,一次都挖光了可怎么得了。

适合食用的荠菜只分布于田间地头,这是我的偏执态度。也有些人去北海公园去西湖边挖荠菜,城市用庞大的规模把人同田野隔离开来,于是人们只得这样怀旧,我总以为不像话,又觉得现代人活得实在可怜。荠菜的价值当然不只在于吃,找个晴天,一家人开车去乡间郊游,备好便当饮料餐布,后备箱里带好小铲竹篮鱼竿水桶,上午在乡间地头停车挖上两篮荠菜,饭后找个树荫睡一觉,躺在一起看看天空和流云,睡醒了撑杆垂钓,真是惬意得骨头都酥了。当然,出门请记得关手机。

据说传统上挖荠菜都是在农历的三月三,谷雨之前。这是我回北方时向当地的农民伯伯打听来的,总觉得有地域限制,北方的荠菜鲜嫩可口的时候,恐怕江南的已经老了。当然,对于相当多的人来说,农历和谷雨的概念,都已经陌生得需要借助网络搜索来理解了。

荠菜最适宜食用的部分是未成熟时的叶子,洗净了用盐水浸过用力捏成团剁碎,然后配上猪肉或者鸡蛋包饺子,正宜荠菜发挥它那独有的清香。这是最为常见的吃法。当然“最常见”是对现在而言,“把它下在玉米糊糊里,再放上点盐花”,张洁老师那代人是这么吃的。

荠菜加上点开洋和香菇,用玉米淀粉打底做汤也好,鲜香清淡。开洋和香菇之外,再加上金华火腿丁和北豆腐,放在砂锅里做煲也讨人喜欢,这个做法也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开洋是江南一带的叫法,北方叫海米,对金华火腿的感情是我在浙江寓居多年培养出来的,北豆腐质硬不易散碎,更适宜下锅烹炖,对这些食材的一点了解也算是张晓多年游走南北之间的一点文化收获。其他几味配料都是干货或者加工品,开洋和金华火腿在食材里已经有点贵族气质了,如此众星捧月般地点缀着来自田间的荠菜,估计吃过玉米糊糊的长辈们要笑。

据说荠菜也有药用价值的,这属于我比较反感的范畴,一提起民间的草药我就觉得玄之又玄,暂且不作冗述。

荠菜作为野菜模范的盛名大概是它的好口感赚来的,虽然荠菜的一只脚已经踏进普通蔬菜的行列里了。我常常取食的野菜还有米米蒿、灰灰菜和苦苦芽,名字挺萌,是土叫法,我跟鲁西南的农民伯伯学来的。米米蒿其实就是播娘蒿,能食用,分布也很广,北方几乎遍地都是,人们对它也不是太热衷,纤维较粗,也不容易入味,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到较优的吃法,只能用水焯了凉拌,即便是加了开洋这样的食材贵族也不出彩,扶不上墙。不知道如果剁碎了调进包子馅里上笼蒸会不会味觉效果好一点。

灰灰菜里含有那么一点有毒成分,体质稍差的人会不适,所以必须熟食,焯熟了凉拌清炒做馅煲汤都能应付,还能和在面糊里烙饼,如果非要布尔乔亚一点,还可以和烫熟的鱿鱼或者虾仁拌在一起。灰灰菜口感比较嫩,大概是叶上的绒毛和菜里的毒素让人比较难招架的缘故,才一直红不起来罢。

苦苦芽最广为人知的名字是苦菜,六十年代八一制片厂还拍过一部叫《苦菜花》的电影,在上几代人中颇有影响力。苦苦芽的叶子有点像长了锯齿的柳叶,无论怎么烹调,苦味似乎都很难去除,凉拌的话可以多放红油和芝麻酱,如果实在吃不惯,可以作为配菜,用来做扣肉或者烧猪肝。不过有一点应该明确,吃是为了享受,不要勉强自己,为了所谓的“健康饮食绿色食品”的噱头去吃野菜更显得可悲,当好味道和健康相左的时候,我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好味道,不能拿生命的宽度置换生命的长度,这是张晓的信条。

除了那些散布于乡野的野菜,还有一些可以食用的植物是可以自己收集种子种植的,譬如扫帚菜和马蜂菜,植株都颇大,易于辨认。可以在庭院里开出一畦空地来任其生长,随时取食。当然,这对于现代人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了。扫帚菜可以和五花肉调在一起做包子馅儿,不过植物本身的味道被油脂掩盖了,比较可惜。我喜欢的吃法是撒上面粉上笼蒸,吃的时候蘸上用蒜末加酱油醋做成的酱汁,可以充当主食。我平生讨厌生食大蒜,只有遇到这种菜的时候才破例。

我是很久之后才知道我们家常常称呼的马蜂菜就是马齿苋的,小时候我总是想当然地认为这是马蜂比较喜欢的食物。这种植物叶子小而厚实,也可以凉拌或做馅儿,这似乎是所有可食用植物的通用吃法。我偏爱的还是用它做饼,山东方言里习惯叫“摊饼”,很形象,看看字眼能脑补出动作来。马蜂菜剁碎了调好味,把面团擀成薄薄的饼皮,可大可小,张妈妈做这种饼一般都擀成与饼铛一样大。事实上做这种马蜂菜菜饼也是张妈妈为数不多被我欣赏的厨艺之一。在饼皮中间打上一个蛋,在饼上搅碎铺匀,然后把马蜂菜馅儿平铺上去,摊匀了再盖上一层饼皮,之后把两张饼的边角捏牢,用饼铛烙或者上笼屉蒸。马蜂菜熟后变得格外嫩滑,鸡蛋不仅丰富了营养,也在视觉上增彩。张妈妈做这种饼的时候会单独有一个里打两个蛋,特意给我的,算是对吃货的让步——张爸爸和张妈妈都觉得一个饼里放两个蛋很腻,不肯就我的范。吃的时候用切披萨的方法把饼切开,一扇一扇,我总喜欢卷起来再送进嘴里。

马蜂菜饼偏清淡,吃的时候最好配酱菜。济宁的玉堂酱园还有些名气,三百年的老园子,颇值得说道。不过我喜欢自己动手做的酱菜,用一种叫做“洋姜”的植物。洋姜属于入侵物种,据说是从北美传播过来的,植株很大,颇能适应中国的气候水土,常常遍地生长,根扎得很深,清理起来很麻烦。不过只要一种生物有食用价值,在中国想泛滥成灾是很难的,“民以食为天”,中国人对于吃近乎有一种宗教一般的狂热。以前看新闻里说澳洲野兔成灾,还有欧罗巴某国螃蟹横行人民无力处置深受其苦,我总觉得莫名其妙。小时候常常听说有人带着狗去田野里追赶野兔,昼得之而夜烹之,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山东一带野兔几乎绝迹。至于螃蟹,看看扬州南京街头巷口随处可见的蟹黄汤包,就知道中国的土地上最横的绝不是螃蟹。

把洋姜连根掘起,地下生长有略似姜的块茎,很脆,可以与肉丝同炒。洋姜让人觉得很鸡肋的是产量实在不大,所以适合做成酱菜调剂口味。最早见到的腌洋姜就是洗净了直接用酱油浸泡,后来我借鉴腌萝卜干的方法加以改进,创造了张氏酱洋姜。把洋姜洗净切片用盐码上晒干,干辣椒剁碎热油炒香加水老抽和白糖熬成酱汁,把晒好的洋姜片浸到酱汁里密封起来阴凉处放置一周,捞出来放在小碟里,可以和马蜂菜饼一起上桌了。

其实不单是地上生长的野菜可以食用,其实树木也提供了丰富的食材。常见的杨树柳树榆树都有可食用的部分。关于这几种匪夷所思的食材,几乎可以推断为饥荒时代的遗产了。人要不是饿疯了哪里能想得到在树上费心思。

逢春季杨花便落得满地都是,鲁西南一带叫作“羊毛狗子”,一听就是农业文明时代发明的词汇。其中泛红色的最嫩,可以收集起来下锅。吃法似乎只能选择通用菜谱:焯熟了剁馅儿或者凉拌,凉拌口感并不讨喜,但是跟肥五花肉一起做馅,能提味,蒸熟后咬开一口,油汪汪的却不腻,竟然颇能相得益彰。柳条上新生的叶芽,长到半寸大小的时候,撸下来,照样可以凉拌,说起来,带着一股儿清香,味道竟然还不错。榆树上新生的叶子和榆钱都可以食用,尤其是榆钱,煮粥时出锅前五分钟可以撒上一些,和在面里蒸窝头或者贴饼子都挺好,河北人用它和玉米面拌在一起做“苦累”,后来竟然成了一道特色小吃。树上的食材无外乎用于救命或者尝鲜,不过张晓还是觉得“啃树”在当今不值得推广,话说回来人饿极了果然不择手段,周围的林子都要断子绝孙了。

除了做菜肴,在田野里偶尔也能找到一点儿甜食。槐树的花开出来是一大串一大串的,微微有些甜味的,而且香,我外出遇到开花的槐树,一定会摘两串捂进嘴巴里。说到这里必须小小地得意一把,很少有人知道,张晓是会爬树的。葡萄藤上的须酸酸的,可以掐下来咀嚼作消遣,尤其适合胃口不好的时候。小时候居住庭院里有一株葡萄,品种不好,结的葡萄不甜,我不爱吃,却单单喜欢攀上墙头掐须嚼。吃货大抵从小就是吃货,印象中除了甘蔗之外,还有一种高粱的茎秆也是有甜味的,长大后记不清了,张妈妈教我说那个方言里叫“甜秫秸”。有一次我外出路过玉米田,突发奇想停车掰下一根,发现新鲜的玉米茎秆,竟然也有甜味。不过要吃甜的玉米杆儿,大概是须得赶在结出果实之前。

据说云南有百虫宴,我去云南没遇到,在其他地方却见过多次,无非就是把竹虫、蜂蛹、蚂蚱、蝎子之类的虫子穿成串油炸过兜售,卖的全都是噱头,已经全无文化灵魂与人情味儿了。

有些人认为虫子丑陋,恶心至极,难以入口,我觉得纯粹是心理原因作祟,虾子蟹子哪个是美的,无非是吃得多,习以为常便毫无禁忌。当然我也见过有女孩子不肯吃螃蟹和皮皮虾的,甚至连带脑袋的东西都不吃,觉得丑恶残忍,这种人是进不了张晓的交际圈的。

我在山东的时候常吃蝉,准确地说是蝉未蜕壳前的若虫,用油炸,或者煸。山东各地叫法都不一样,“堵了”,“蛣蟟龟”,“知了猴”,“爬叉”,名单能列出一长列来,农人的创造力让人不禁一笑。其实从字面上看来“知了”两个字其实用得颇巧,竟似有些禅境,不像是普通农家的用法,我总猜“蝉”这名字跟佛教讲的“禅”是有些渊源的。近年来大概是吃货横行的结果,蝉越来越少了,竟然需要从外地批量购买,也给吃货们敲响了警钟:适可而止。好在据说人工养殖已经能够实现,不过养出来的蝉,又失却了多少人文含义与人情味儿,恐怕不得而知了。每当旧的事物改变或者消失时总是容易引起人的惋惜,不过我倒相信新生事物是不可战胜的。

夏天油煎的幼蝉是山东一带的应景菜,去餐厅吃饭,聊天中谈到时令,大伙总会一拍大腿:诶?今年还没吃过呢,服务员,来一盘!

我在外地的餐厅里没怎么见过有蝉在菜单上挂名,以为只有山东一带才会吃蝉,四下询问过,才发现会把这种昆虫当食材的地方还真不少。不过似乎没多少人是会亲自动手去捉的。开车出了环城路,省道国道两旁的白杨,远处栽满速生林木的林场,村庄里的柳树行,都是有蝉出没的地方。夜幕落下来,蝉和人的博弈就开始了。有时夏天晚上开车,路两旁到处闪烁着手电筒的光芒。

如同钓鱼一样,捉蝉也是要有“装备”的。手电筒必不可少,想要视野好一点就用上矿灯。幼蝉一出土就开始寻找树木攀爬,一口气能爬上去七八米高,如果不想随身携带竹竿,到树林里再找合适的工具也可以,不过张晓发现带一根可以伸缩的鱼竿刚好,轻便又高效,独门秘籍,得意良久。小铲也最好带上。树木根部的泥土上有时候会有幼蝉新掘开的小洞,刚刚露出一个头来,如果用手去捏,蝉往下退,就不知道缩到哪里去了,鲁西南一带叫做“下桥了”。在幼蝉向下缩的时候,马上用小铲挖下去截断它的退路,就能享受到胜利带来的快感了。

捕获的幼蝉用水冲净身上的泥沙,然后用盐略腌,下油锅或煎或炸,黄澄澄的端上来,颇能给餐桌增色。蝉的吃法好像可以开发的不多,不过想煎得好火候油量都不容易掌握,稍有偏差便容易焦掉,黑乎乎不堪入目,连食欲也没了。有人喜欢彻底炸酥的,从里到外嘎嘣脆,我偏好中间软嫩的,蝉背后控制飞行的一块组织肉质特别好,又韧又厚,一色炸透了,殊为可惜。

写到这里想起来,去野外林地里捉蝉一定要穿上一双合适的鞋,最好是雨靴,我脚腕上那些被荆条草秧划伤留下的疤痕就是教训。好在对于吃货来说,并不算无法承受的代价。

除了蝉之外,常见的野生物种当中,蚂蚱和蝎子也可以食用。不过这一类高蛋白的食材好像除了用油煎炸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吃法,懂行的人士应该开发一下,造福天下吃货。蚂蚱捉来,把头一拧,内脏也就带出来了,身体和翅膀都是好食材,油锅里一炸香酥可口,比蝉更嫩。蝎子多生在山间岩缝和草丛里,如今好像不多见了,不过蝎子的养殖已经发展成了产业,说起来不算什么稀罕物。最早见到有人食用蝎子是一户邻居弄来做药材的,热水烫死之后放在瓦片上用强火烤焦碾碎,和在面里烙饼。切去毒针之后油炸,是最简单的吃法,对食物没有美学洁癖的人,不妨一试。说到蝎子张妈妈的朋友家出了个笑话,这位阿姨也是位医生,婆婆大概是有风湿,于是买了蝎子做药引,结果没有看牢一夜间全跑光了,发动全家人关门捕捉,放回盆里点查仍旧有一只不见了踪影。冬去春来这位阿姨拆洗棉被的时候终于发现了那只逃亡的蝎子,想到自己搂着一只蝎子睡了一冬,阿姨气不过,于是婆媳反目大动肝火,一只蝎子竟然引出了大乱子来。

对于相当多的北方人来说食材里与蝎子一样骇人听闻的恐怕就要属蛇了。第一次吃蛇是童年在野外疯玩的时候,硬着头皮下咽的,捉到蛇扒皮用树枝穿了直接上火烤熟,技艺不精只能充饥。后来发现切段煮汤颇妙,简单地加点葱姜煨汤,微泛白色略似鱼汤,很鲜。喝完之后蛇骨可以直接倒掉,不必惜材,除了药用价值之外,没多少嚼头。

蛇肉用川菜的套路,加重料,用麻辣红油煸炒也可,色香味美。

蛇身切段用耗油生抽和盐腌上,下锅时加点腊味火腿调味,放豆腐香菇鲜蔬做粤式的煲仔饭也香,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吃法,仅限于张家府第内操作推广,专业人士勿来吐槽。

我还见过有人把山龟和蛇放在一起炖汤,还放上大量党参和黄芪,取名“灵兽汤”,用最受我诟病的“大补”做噱头,听着都难受。大抵也就是某些气息奄奄朝不虑夕者食用,权作延寿续命的自我安慰吧。

粤菜里还有一道“龙虎斗”,用狸和蛇做食材的,我爱猫,不忍尝试,遇之必拂袖而去,不多做讨论了。不过湖北菜里据说也有叫“龙虎斗”的,食材是鳝鱼和猪五花肉,张晓对这个有好感,下次再去武汉须得找家馆子尝尝。

蛇的肉质颇为细嫩,如果要下锅炒必须要有热锅冷油,否则容易散碎不成形,影响食欲。

蛇不好惹,尤其是南方,毒蛇颇多,妄动可能危及性命,还有颇多属于保护动物名单,不宜滥捕滥杀。据说蛇体内寄生虫也颇多,万望各位吃货慎重。

如果能找到干净的河流或者池塘,逢春天可以去捞螺蛳,带个小桶蹲在岸边,俯拾即是。

清明前的螺蛳最美最肥,而且尾巴里颗颗粒粒的小螺蛳还没有生出来,不影响口感,可以肆意啖之。街头常见的螺蛳多是用油和酱加辣椒爆炒后装进盆里贩卖的,也有小饭馆直接把生螺蛳摆出来,现点现炒。我小时候常见有推着小车走街串巷卖炒螺蛳的,花两块钱可以吃一下午,小贩用个铁簸箕挖一捧装进塑料袋里过称,超重了还要再拨回去,精确到颗。

我自幼不喜欢小商人。

炒螺蛳的时候可以加一点紫苏,亦或配了汤汁煮,关键在于要多放重料压住腥味。也可以剪去尾部之后加姜片和胡椒煮进米粥里,吃的是那股儿鲜味儿。用热水烫死之后把肉挑出来,可以加入麻婆豆腐里做配菜,权且叫它螺蛳豆腐,又是张晓原创的张府菜,学艺请记得打过招呼。煮熟的螺蛳肉还可以焯熟的马头兰一起凉拌,这是我跟镇江一个小菜馆里的老板学来的。插一句,马头兰似乎也是一种野菜,不过我在北方没怎么见过。不过这道凉拌菜里的螺蛳要用料酒焯了去味,最末还要用热油爆点葱姜末浇一下,用意还是要去腥味。

柳州的螺蛳粉是我的心爱之物,打底的汤就是螺蛳煮成的,也是整碗的精华所在,酸笋和腐竹跟这汤相比都黯然失色。柳州的朋友告诉我说当地嗜“酸辣”,我吃过螺蛳粉才知道此言不虚。不过当今说来螺蛳作为食材有些安全隐患,难得找到一片重金属和有毒物质不超标的水域,所以街头贩售的螺蛳越来越让人不安心。我盼着这个让人对食物缺乏信任的发展阶段早点过去,历史是向前的,对此我一点儿也不悲观。

水里另一种常见的生物是河蚌,方言里有叫“壳蚌”的。张晓小时候陪张爸爸去钓鱼,每次遇到总要如数带回家,当个稀罕物养在鱼缸里,兴趣不在于吃。事实上河蚌腥味颇重,也不易入味,肉怕火大,火候稍微一过便又板又硬,撕咬不动,不方便加工。要让河蚌味道好第一个工序就是将蚌肉从壳里取出来,用热水一烫即可。蚌肉要先做初级的加工才能用作食材,需要在水里加葱姜料酒小煮三两分钟去去腥味,然后切片。之后可以加麻辣红油爆炒,或者与火腿笋片豆腐一起做煲。一定要注意火候,蚌肉一老就前功尽弃了。

处理得当的蚌肉颇脆嫩,足够回报吃货的满腔热忱。

仔细想来,其实“吃货”这样的自诩,分明是带着生于物质充裕时代里的一代人委婉的骄矜。我提到的这些所谓的“野食”,多半是前人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不得已尝试之以求续命的,前人没有我们的悠然,我们也不复前人虔诚的心境。可是这种对于食物的态度已经深深植根于我们民族的文化里,成为一种血脉相承的文化基因,在一代代中国人身上延续光大。数千年的岁月里,中国人与这块土地彼此爱惜着交易着,我们竟终成为了一个几乎以“吃”作信仰与图腾的民族。

其实中国人到我们这一代,还是有些遗憾的。我经常提到几个喜欢的作家,汪曾祺先生等等。我也希望自己能像他们一样写写自己旧年的记忆和故乡的土地,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行,我们这一代人,从出生开始,就是独立的生命个体,与土地之间,哪怕没有完全被割裂,其中的牵涉也已经稀薄得不足说道了。

我可以讨论哪种食材如何诱人,如何烹制才好吃,可以描述热气腾腾的菜肴,可是我的字里行间冷冰冰的,终究没有人情味。进步是需要代价的,这波澜壮阔的大时代给了我们祖先不曾拥有的机遇,也让我们越来越孤独。

自己一个人坐在桌上是算不得吃饭的,菜色再美,一旦人情散尽了,也只是自顾自续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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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概念作文十七年获奖者精华范本.散文卷

新概念作文十七年获奖者精华范本.散文卷

黄兴写的《新概念作文十七年获奖者精华范本.散文卷》这本书的剧情非常新颖,人物设定很棒,真的很期待简介里的剧情呢。不过,提个小建议好不好,加个楔子好不好,楔子就插一段简介的剧情然后倒叙~~

作者:黄兴类别: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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