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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痴痴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副画,画里的男人光着身子走出来,见我看着他的身体,低下头含笑取笑我。我脸红,傻傻的笑。
他跟我说,小影,我等你这么多年,你终于来了。
我好奇,就问他是谁,他依然只是笑笑,只说他的名字已经显在了墓碑上,可我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执了我的手,慢慢行至那处水边,身后的火光将我们的影子倒映在水塘里,是一片格外清澈的塘水。
我心神欲醉,看着水中的倒影,直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他的掌心有些刺骨的凉,我一点都不在意,时光仿佛在此定格,我生出一种宁死都不分离的错觉。
他伸手搂了我的腰,将我用力的搂过去,问我,“小影,你愿意陪我在一起吗?”
我闻之脸更红,心跳如雷。我喜欢他的味道,就如同喜欢自己一样,凭着自己的感觉,我羞涩的点点头,他笑了,笑得那样好看。
墨发玉如,莹眸似星,虽然身上光着,一件衣服都没有,可我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世上最美的情人一样,一见钟情。
渐渐的,我们拥在了一起,倒在了水边的地上,他伸手解了我的衣扣,我温顺的任他动作,他俯下身在我耳边呢喃问我,说小影你愿不愿意?
你若不愿,我不逼你。
这样的情况,我似乎听得迷醉,那般喜欢,那般激动,我主动迎上他,搂了他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他笑一下,我忽然就看不清他的脸。
等我猛的回神,再度看清时,身上的男人变成了一条丑陋的虫子,腰身如同水桶一般,正爬在我的身上,张着血盆大口朝我咬过来。
我吓呆了,尖叫一声,顺手抓起身边的衣服猛的打向它,这条长虫竟口吐人言,依然在迷惑着我,他说,小影,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愿意的吗?
愿意?
我愿意你个头啊!
你个妖物!
到现在为止,鬼,煞,尸,妖……短短时间内,我见了个齐齐全全!
这特么的是什么诅咒之命!
这分明就是想要我死!
“小影……”
手里的衣服打出去,不知道是哪个东西疼了它,长虫一会变成了人形,一会变成本体,可唯一不变的,还是用他的那双手在搂着我不放。
打了一会儿,我也累了。它似乎也不能奈何我,可我着急啊。
被人抱着占尽便宜也就罢了,被条长虫抱着,这算怎么回事?
忽的灵光一闪,我猛一咬牙,舌尖血顶出去,“噗”的一声,用力喷了出去,长虫的三尖脑袋滋滋作响,它似是没想到我能识破它,初时还想要蛊惑我,可看我已经扑起身,大骂他妖物的时候,它终于不再奢想了,而是凄惨着滚掉了头上的血,再度化为人形,变成一团黑烟跑了。
黑烟,又是黑烟。
我艰难的扯了扯唇,脸色有些难看。随着这条长虫的消失,眼前再度变成一片黑暗,隐隐有淡淡的光亮从不远处传过来,我已经无力去探查。
心头迷雾不止无减,反倒是越来越重。
想到那越来越多的鬼物与尸类甚至是妖煞都跑了出来,盯紧了我,我只觉得浑身发寒。可我不能就这样认命了,我就不信这个世道老天爷它不长眼。
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身,我为自己的迷失觉得丢人,还好盒子跟鬼皮都还在,我微微松口气,看着前方一点隐隐的光亮,鼓足勇气走了过去。未至近前,听到那边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我听了一下,是凤沁,“谁让你动她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毁了我的大计!”
这话一出,我顿时心一凉,继尔又气,这个凤沁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紧接着,又是一道声音委屈的说,它只是想要帮主子取回一些利息而已……听着是那条化为人形的长虫的话。我的心就更加凉了。
利息?
我欠凤沁什么利息了吗?
恍神间,肩上被人一拍,我惊吓,强忍着惶恐慢慢回头,“凤沁?你怎么在这里?”急忙回头去看,哪里还有什么其它人?
凤沁站在我身后,手里举着火把,显得整个人玉树临风,神秘莫测。他一出现,所有的异常都不见了,我偏了头,仔细的盯着他看,凤沁诧异的看着我,并不作声。
这时候我是想问他原因的,可我又知道,我一定是徒劳无功的,我甚至更知道,我问他什么都是白问,他是不会回答我任何问题。
他看似惫赖,实则心思周密,我套不出他的话,索性也不多说,返身越过他,循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要离开这里了。
我累了,也饿了。
肚子里一直在咕咕叫,我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进食,可一天时间倒是有的。脖子上又痒得厉害,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我忍不住抬手去挠,指缝里便卡了些什么,我一时好奇,举了眼前来看。
像是线头一样的白线虫,一拱一拱的在我指间蠕动着。
“呕”的一声,我拼命甩手,几乎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凤沁见状急忙上前,只一眼,便沉了眸色道,“痒了多久了?”
我下意识答,“有一段时间了。”
是在那条长虫出现之前就痒了。凤沁二话不说,并指如刀,用力划了我的指间血,直接就抹到了我的脖处,我钻心的疼,他却压着我的肩,只说这是尸虫,要用鲜血来引。
可是……混蛋!
我的血就用着这么舒心吗?
一边觉得松口气,一边又觉得气不行,但实际上……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凤沁一直在被我怀疑,但他也一直在救我,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渐渐的,脖子里的伤口不再疼了,他也不再压着我,只是依然没什么好气,道,“自己被尸鬼伤了,就不知道说一声吗?”
这声音严厉,训得我有点傻,可你又是谁?凭什么要训我了?
反正我发现,我与这混蛋在一起,就是犯冲。
凤沁也知道自己的声音有些重了,最后只好又耐心的哄我,说,尸鬼与鬼还是不大一样的……鬼的伤口,我可以轻易愈合,可尸鬼是加了一些尸毒的,我本身还没有那么强大。
我一听,直接就追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伤口会很快就好?
这件事情,除了外婆,我似乎没告诉过任何人。
凤沁转过头,看我的眼神里,就带一些说不出的怜悯,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是那么相信风姑呢?
又在说我外婆坏话!
我顿时又气,指着怀里的盒子道,外婆如果对我别有用心,她不会送我这个的。
凤沁张张嘴,闭口不语,他说不服我,我也说不服他,索性谁都不提这事。可随之而来的,我想的又更多了。
刚刚的声音,到底是不是凤沁?
一转头的瞬间,我似乎看到有谁从不远处一闪而逝。
那身影,像是……外婆?
我“咯噔”一惊,倏然起身,拔腿就追了出去,凤沁在我身后急喊,我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只让他别跟着我。
前方的身影跑得很快,我追了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脖间刚刚才好些的伤口,又再度变得发痒,我咬咬牙,学了凤沁的样子,将我指间的血又挤了一些出去拍在脖子上,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那道人影不见了。
我不得已,收步立在当场,眼前的光亮再度远去,一切都变得黑暗,模糊不清。刚刚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来的,居然都没有摔倒。
这个时候,我好像迷路了。
“啪”的一下,身后似是落下了重物,我一惊,慢慢回头,长长的鞭尾用力的扫过来,我闪身避开,是之前那条逃走的三生虫!
再接着,嗵嗵的脚步声,伴着一阵怒吼的声音,捶胸顿足的跑过来,是尸鬼二娃叔。
眼前慢慢的亮了起来,先是暖暖的亮,然后是那条变身赤身男人的长虫。
滴答滴答的血水落在地上,妖鸡血月。
吃肉啊吃肉啊……香香婶飘了过来,脖子上扛着一个脑袋,肩上还多着一个脑袋。肚子里变得鼓鼓的……
最后是囡囡,囡囡骨架子散了一半,只剩半边身体勉力支撑着,唯一仅剩的脑袋,还带着难忍的痛苦。
二娃叔跑过来,一脚将她踢了出去,最后的半边身子也散了架,脑袋咕噜噜的掉了下来,滚到了一边,她看着我的眼睛,带着泪意,带着儒慕。
我喉咙发紧,鬼物尚知仁善,可这些生前都是人的其它鬼,为什么就不知道?
我左右看看,这是彻底被围了。
前后左右将我细细的围了起来,连头顶上都有那鸡鬼把守着……最后,又一阵嘻嘻哈哈的怪叫声,由远及近的飘了过来,芳婶渗着两眼的血泪,看着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她终于也是掺合了进来。
这一下,都来全了,鬼,煞,妖,尸,快赶得上唱堂会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漠的扫视一圈,将寄托了全部希望的盒子握在了手里,将囡囡的鬼皮也同样抓在了掌心,冲着它们道,“来吧,我不怕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