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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黄昏,楚闻研让铁末儿割破了手指,疼痛散遍身体,满腔的泪水都压下去。
不及吃晚饭,她去钟楼兜圈子,然后在一间咖啡馆歇了几刻。
那时候,楚闻研只要了一碗无糖的热咖啡,蒸腾的烟气熏得她满脸汗珠。
无可宣泄时,它们只好成为牺牲品。
楚闻研大口灌下咖啡,不顾嗓子生疼,有意无意的把小碗推在地上,摔成碎片。
服务员围着白巾,手上裹着蓝布过来了,在远处时嘴里说着污秽的话,近前来却改得很和善,一面安慰,一面将磁末儿捏入铁桶。
可偿金仍旧要交,楚闻研极不情愿。
服务员处理完东西,就夹着几沓细长的纸条走过来,匆匆地撕下一张扔下去,飘在桌上。
楚闻研分明看见他竭力忍着笑,就鄙夷地瞪了几下。那眼神像是传过一股强电流,击得他全身酥麻,急急回避。
又准备了一碗,楚闻研却无意品尝了。
疲倦突袭,她昏然欲睡,醉一般地摇头晃脑。
山风吹下来,形成一面大网,卷在里面的人顿时睡意全消了。
楚闻研大饮一口,又满口地喷出来,因为她从中看到了疯婆子的那丑陋的倒影,就悚然抖了一下,像中了霹雳,仓皇地丢下钱,逃出去了。
只剩着服务员在哪里冷笑。
尽管有风,路上还是很闷热,楚闻研向远处望去,那山蒙上了一层黑暗,几乎全看不清了。
山尖没入夜色,变成了矮矮的石丘。
街灯不亮,且相隔很远,离公路愈远就愈稀少,直至到了梅庄,才重又密集起来。
楚闻研洗过澡,展开竹席,斜卧在上面,让风将湿润的身体抚摸干净以后,才沉沉地睡下。
她贴在硬枕上,静待明天的太阳,并暗暗祈祷会是个新的开始。
当黑暗蚀尽残存的光明,尤其电灯等人造物灭完以后,这是宣告寂寞回归了。
月亮从厚厚的云层间透射出的薄光很柔软,却能照彻帷幔,照彻胸腔,让一个无眠者在夏意沉浸的火热的床板上还能感动。
楚闻研从容得很,冷静得很,不再为着琐事去把苦苦营修的境界打破,不再为着无名的头绪而执拗延伸。
暂时让它们都停在后面。
等到什么时候苦恼和杂感夹袭,怅惘到了无可消除,再看看,就知道郁积愈少,以后所得到的愈多。
楚闻研真正抵住了悲伤地泥潭,没有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