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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僻静的十字街口。守夜人住在一幢六层楼房平时不用的安全门洞里,门洞很小,刚好能放下一张床、一只火炉和他宽大的身子。他在这里喝一点酒,太阳出来前入睡,太阳落下后醒来。这时,街灯已经亮了,楼上的窗口里传出电视里演奏国歌的声音,一辆辆牌号不一、新旧不等的卡车慢慢驶来,寻找合适的停靠位置。谢拉班看到这些平时在公路上风驰电掣的钢铁家伙在自己面前如此小心感到开心。他手里挥动着一个大肚细颈的扁平的酒瓶指挥这些汽车停在这里,停在那里。只是那酒瓶是个司机喝光了里面的白兰地后扔下的。后来,他把儿子为他架的床拆了,在地上铺上那张曾铺在躺椅上的头尾爪俱全的熊皮,听着火炉里劈柴的噼啪声和那好闻的松脂香气,在熊皮上安然入眠。司机们给他捎来不同地区出产的酒和食物。那时他常常喝醉。一个住在楼上整天被一对双胞胎孙子弄得精疲力竭的老头和一个拉垃圾的老头不时来他守夜的小屋里坐坐,一起缅怀年轻时候的日子。两个老头都羡慕他有这样一份美差。谢拉班喝多了,他听见自己得意地说:“我儿子是派出所所长。”他知道自己不想对比自己还可怜的老头说这些,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舌头,“我媳妇也是官了。”第二天,他向两个朋友道了歉。过不久,带孩子的老头来告诉他拉垃圾的老头死了,他也要回乡下老家去了。
那天,两个老头喝了酒。
谢拉班羡慕他能回到乡下。
他却羡慕谢拉班能留在城里。
谢拉班因此多喝了几口,分手后,他信步走到最短的那条横街。春天里暴涨的河水出现在他面前。岸边浮荡脏污的泡沫。因为太多的泥浆河中翻涌不起意想中那样汹涌的浪头。夕阳把河水映照得一派金黄。河水带着浓重的泥腥味穿城而过,最后消失在群山之中。远山中岚气迷蒙,凄凉、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许多东西在咬他的心房和骨头。直到背后城里灯光明亮起来,远山从视线中完全消失,他才离开河岸。
走回守夜的地方时,感到很累,他知道自己日渐衰老了。天要变了,一身关节都在隐隐作痛。
就是这个晚上,那个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