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下的地方太偏僻了，天色晚，信号又不好，嘉树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打到车回家。但是她心里是兴奋的，兴奋到眼睛里都有光。
连萧良夜都看出来了。
“你怀孕了？”萧良夜吃了一惊。他自那天在商场见识过夏云归和温如雪之后，对这件事实在乐观不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嘉树已经紧急盘算过手头资产，只要完成章导的戏，她和华枫的合同就到期了。她名下的资产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她养下孩子，休息两到三年，到时候再复出，有影后这个头衔在，就算不能再做到主角，生活上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萧良夜听得心酸：“他就什么都不管？”虽然外界都说娱乐圈乱，也确实乱，但是他救下嘉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以他看来，至少嘉树是个不乱的女孩子。这个孩子肯定是夏云归的，没有第二种可能。
以夏云归的身家，他的孩子，需要她这样一点一点精打细算。
“不能让他知道了！”嘉树瞳孔收缩，一点警惕。
她知道夏云归不信任她，他不相信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唯有这样，她才能顺顺利利把孩子带走。
如果让他知道了——
他不会放手的。
“但是你想过没有，这孩子没有父亲。”萧良夜不得不提醒她。
“我知道。”嘉树的声音温柔，温柔得像在和一只小狗说话，“我能带他来这个世界，我就能养大他、我就能好好养大他……”
萧良夜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嘉树慢慢抬头来，看见他眼睛里的真诚：“这孩子需要一个父亲——单身母亲太辛苦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记得他第一次看到程嘉树是在片场，他是红透半边天的明星，她那时候还是只有一句台词的小配角，他来到现场，所有人都朝他微笑，如群星捧月，就只有她，她还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看剧本，旁若无人。
这样静，静得像春风里开了一树桃花。
上部戏，是他点名要她做的女主角——至少她敬业。
而之后……你不知道命运会怎样安排，是剧中的那些深情款款，还是金谷园里偶然一瞥，之后的朝夕相处，他看到了她的好。
“这不合适，”嘉树安安静静地说，“你值得更好的，一个肯全心全意对你的人。”
“如果我希望这个人是你呢？”
嘉树没有说话，目光慢慢地移开，窗外的天色灰色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蓝的天空了。
“你还爱着他？”萧良夜问。
嘉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就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像一座洁白的雕塑。
“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嘉树把手按在腹部，这时候还早，她还感受不到他，但是……那是他的孩子啊，她想，光这个念头都能让她这样欢欣，这样悲哀，一个不被父亲接受的孩子，但她多么爱他。
“我不知道，”她说，“也许说这个还太早了。”她现在的重心，全都在这个孩子身上，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