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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尸体被就地焚烧掩埋,那红木的棺材也被人拿去分解做了衣柜子。
只是姨婆却忽然的就染了重病,姨爹拆房子卖地,倾家荡产的医治也没能让她活了下来。
所以姨爹总是说:“都怪我,是我害了她啊。”
此后姨爹一个人孤零零的一辈子就过来了,他不是没想过再成家,只是他说,他被那玩意缠上了,不能再害了别人。
可是我小时候一直在他家,跟他同吃同住的,却是从来没有见到过那玩意儿。
所以我坚定地以为,那只是一个伤心人的妄语罢了。
一个人闷着很无聊,我便拿绳子牵着黑子,沿着门前的小路,一路的往左侧的人家溜达过去。
村子里的狗叫声就响成了一片。
不断地有人从家里探出头来,张叔李婶马大嫂子的,我一个个打着招呼。
多年不见,他们倒还基本都是老样子,只不过大家现在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我不得不一个个的自我介绍:“我是阿庆啊,小时候住村头段四爷家里的。”
就有人想了起来,乐呵呵的笑:“原来是小庆回来了啊,听说你爸爸把你接到香港去了,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大家就忽然一下子都跑了出来,聚在宽阔的禾场里,还搬了凳子给我坐,围在一起热情的问东问西。
我说:“我爸刚在广东弄了几个厂子,这会在内地了。我也过来读书,这才有机会回老家来看看大家。”
说着摸了摸口袋,发现居然又没带多少钱,禁不住一脸的尴尬,忙说:“我爸给大家也准备了点礼物,可惜他不让我带过来。说是接我回去那天,要亲自来跟大家联络一下感情。”
说完我的心突突直跳,瞧这谎说的,糗大了。
可是大家并不跟我计较,只是拿了新鲜的果子给我吃,说:“老家现在变化很大,山里那些坟地现在都迁走了,镇里建了公墓。平整出来的土地种了果树,几百亩的产业基地,还开了农家乐,有空你过去看看吧,应该会喜欢。”
我连连点头,这时候就看见张叔家老宅的院门前,有好几堆的红砖头,旁边还堆着好几吨的水泥。
我问:“是不是准备建房子了,张叔?”
张叔笑的是合不拢嘴,说:“俩小子出去打工,也挣了点钱,这不正准备把老房子拆了建个新楼房娶媳妇呢。”
我连忙把口袋里的几百块零花钱掏了出来,递给张叔,说:“开工那天是要摆酒的吧?我先上个喜钱,别忘了叫我过来喝喜酒。”
张叔一阵的推辞,直说:“太多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不等他客气完就站起来,直奔他的老宅子。
记得他家是方圆百里唯一一个四井口的老房子,结构复杂,古色古香的。
小时候跑他们家玩,经常在他家房柱子下面躲猫猫。
看到房柱子下面的那些石头墩子,我心里就一阵的喜悦。兽纹,卷云纹,鼓钉纹......记忆中的精美纹饰,果然还是老样子。
张叔跟了进来,说:“今天就在这里吃饭吧,我让你婶子杀鸡去了。”
我不好意思再客套,也就留下了。
趁着等饭的功夫,我对张叔说:“您看看这么好的雕花窗棱,拆了太可惜了。”
“我也知道这房子是古物,稀罕。只是这年月确实是太久了,都老化的不像个样子。要是不翻修,根本就住不了人。下雨天漏的一屋子都是水,房梁也叫虫子给蛀了。”
我拿手去捏了捏窗棱,一下子就碎了,确实是老化的厉害。就指着房柱底下说:“叔,那几个石头墩子别糟践了,留着做摆设吧。千万别拿它砌墙角浇上水泥了。”
张叔就点点头。
这时候婶子已经做好了饭,炖的是一锅金黄的老土鸡,直吃得我满嘴的冒油。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姨爹竟然不在家,就自个儿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睡到晌午才醒,正要起床,却听见院子里一阵的嘈杂。
披了衣服出去,却是几个民工模样的人,正往院子里搬石头墩子。
还没来得及问咋回事,就有个小伙子过来,说:“张叔让我把这些石头墩子给你送过来了,你要是喜欢,就搁你家里了喔?”
我正要点头,却有一个戴着二品、拄着拐杖、脖子上挂个大木盒子的算命先生,突然从人群后冒了出来。
“慢点,千万别把那些玩意放进家里!”先生耸耸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好重的血腥味,阴气森森的。”
我不由打了个寒颤,看看大家,都似乎被吓到了。
我连忙问先生:“
这可是阳宅里的房柱子底座,人家住了好几代人,您要说阳气重我倒是信,怎么还就有阴气了?”
先生咂摸着嘴,似乎不方便开口。犹豫了许久,终于冒出来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小伙子,我就给你句忠告,这石头不能搬家里。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天机不可泄露,怕夭寿。”
我想:危言耸听,这不正是算命先生敛财的经典套路么?于是就故意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说:“要不您帮我算一卦,看看多少钱?”
先生直接摇头,果断地转身,摸索敲打着地面,自顾自的去了。
几个民工师傅也帮我留他,却没能留住。
我心里就有了几分的动摇,这先生分明是不认识我的,如果说花钱算命,人家倒是可能为了几个钱瞎咧咧,忽悠一下。可现在对方分明是无利可图的,貌似没有必要整这么一出大戏来坑我。
想着,就让民工师傅们把石头墩子放在了外面院子里。
姨爹还不见回来。
吃饭洗澡,然后早早的躺下,去见先祖周公。
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一阵异动声惊醒了。
院子里隐约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人翻墙进来了,紧接着是院门的咯吱声。
我以为是姨爹回来了,正准备一咕噜爬起身去开门,可就在这时,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惮不得了。
我使劲的睁大了眼睛,借着窗户投进的月光,能清楚的看见屋顶房橼上几块脱落斑驳的石灰印迹。可是目可视物,身体却失去了知觉。
斜着眼再看向木门那里。在木门下部宽大的缝隙里,几个清晰的影子断层在地面上一扫而过。
有贼!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然而不久后我就再次发现,自己依然还是躺着的。
我这是怎么了?做梦吗?
可是分明的,我又能看得见房橼上那几块脱落斑驳的石灰印迹。
白老鼠精压身!
心里猛地闪过这个念头!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如浆的汗水大量的渗出,浸透了我的全身。
这是当地一个可怕的传说!
据说是这一带有一群千年的白老鼠精,为了修行,会窃取人的阳气。每当晚上人们睡熟了,它们就会悄悄地附身上去,把人给压住。
通常被压住的人会全身动弹不得,意识却是很清醒。
如果阳气被吸光了,那人也就不知不觉的死掉了。
好在有些的白老鼠精道行似乎还是不算太强大,于是有人侥幸活了下来。这些人以妇孺为多,她们事后讲起来,都让听的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小时候就听邻居的李奶奶讲过!当时大约四五岁,直接就给吓哭了。
好吧,原来这世上竟然真的就有精怪,那么也有鬼神咯?我想,要是我成了鬼,一定报仇雪恨,把你们这些精怪碎尸万段。
这时突然的我就能动了,当想着报仇的时候,拳头居然一下子就握了起来,紧接着身体也恢复了知觉。
果然是人怕狠鬼怕恶,这些妖魔鬼怪,我才想着要杀他,他附在我身上就感知到了,被吓跑了!
赶紧的坐起来,捏了捏酸疼的脖子,迅速的抄起床边的铁杵,拉开了家门!
院子里空荡荡的,并没有看见人影。月光如水的洒落,九个硕大的石墩子散开在院子的墙边。院门紧闭,哪来的窃贼?
这里一般的农户都是有院子的,用来临时存放柴禾粮食等等。院门白天开着,也不上锁,只在晚上从里面把门楦上,防贼。
原来是个噩梦。
我就在石墩子上坐下,任风吹来,将湿透的睡衣吹干。
想着昨天的尴尬,我决定去买些东西回来,给各家各户送个见面礼。毕竟小时候到处调皮捣蛋,没少给他们添麻烦。
天亮后,开着红色宾利,我进了镇里。
这是个典型的偏远地区的农业贸易集市。一些零散的服饰鞋帽,五金电器,一些新鲜的水果蔬菜,鸡鸭鱼肉,再加上形形色色的贩夫走卒,就构成了整个城市的独特风景。
我在人群中艰难地挤着,还好车子停在了入口处,不然这会儿恐怕要进退两难了。
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一家中国农业银行的营业网点,急忙的插了过去。
拿出信用卡,放进ATM,一会儿出来了一些的大红票子。还想取,却提示已经达到了当天取款限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