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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秋阳摊开十指晃了晃,看着地上的水仙花,轻轻缓缓地低声道,“瞧瞧,你那日跟紫丹赌气,说能用凤仙花配出的颜色,是不是这个?”
声音很轻,空荡荡的暖房里,并无人能听到。
只有角落里几盆还没搬走的海棠,无声地绽开着。
暖房的另一侧门外,一身白衣头束碧簪的无机,垂眸站在那里,手中的念珠,缓慢又平和地转动着。
暖房内,不时传来小女孩儿清浅又温柔的说话声。
“……那老太监死了,虽不知是谁下的手……秀珠也断了一条腿,这辈子算是毁了。这宫里捧高踩低的人多了去了,以后的日子,只怕没得好。”
“所以啊,你也别贪着这点子怨恨不甘了,好好地投胎去吧!来生到个好人家,不比在这吃人的宫里头做个伺候人的奴才强?”
“还有这戒指,你瞧,配着你说的这颜色,是不是极好看?我也没法给你做个祭台烧个香,这戒指啊,便赏你了吧!”
“来世,做个好人家的姑娘,戴漂亮的首饰,做漂亮的指甲,再嫁个如意的郎君,何等快活?”
说的都是轻快的话儿,可那低低浅浅的声音传到无机的耳朵里,却浅浅忧伤,丝丝缕缕,交织成了一张蛛网,落在他的心扉,引他心湖涟漪,悸动不休。
暖房里,絮絮的声音忽而静止下来。
无机抬眸,侧脸,朝身后的门上看了一眼。
忽而又听到一句……
“我能力不大,这就是尽我所能给你的公道了。你莫要……怪我。”
那转动的念珠骤然停住。
无机猛地闭上一双深目,几乎都要隐忍不住内心那刹那掀起的风雨。
谁能怪你?
谁敢怪你!
分明,分明你什么都没做错!
你这,这……傻丫头啊!
……
回去的路上,裴秋阳吩咐白芷,“让人把东华苑的暖房埋了吧!”
“埋了么?”
白芷疑惑,“费了不少精力才搭建起来的,殿下可是觉得那里太……”
她没说完,裴秋阳却笑了下,抬手支在肩舆的扶手上,撑着下巴,慢悠悠地说道,“搭了个暖房,我那小鹿都没地方撒欢了,还是埋了的好。”
白芷抬眼,瞧见她空荡荡的手指,“殿下,您的戒指呢?可是掉了?”
青梨立马道,“奴婢这就让人去寻。”